本王已死 -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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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雨年“啧”了一声:“你……很在意他?”

    “不是啊。”徐令则的语气又淡了几分,“我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他。”

    连雨年本以为他在撒谎,神扫过去后却忽然一愣。

    诶不对,这句怎么也是实话?

    ……

    几只织罗傀儡停在案上,排成一排,像接受检阅的士兵,任由沈青池一只只抓过打开,取里面的传信纸条。

    纸条不多,只写了寥寥数语,每句话前都标注着消息传递人,但字迹统一,可见是由同一人抄录。

    白歌:淮河有大雨,位缓慢上涨,司天监监员已调整堤坝设计图,往上两寸有余。

    农事官:先前呈黑红的农田土壤,经过雨冲刷,已变回正常颜是否恢复,还需后续验证。

    知府:照陛旨意,已用祥瑞之名命百姓们接饮雨。不合者悉数拿,经白大人辨别,皆属妖蛊教众。

    司天监监官:淮河一切正常,位上涨后并无溃堤之兆,于来年农事有大益。

    ……

    沈青池耐心看完所有汇报,又倒回去翻了两遍,确认没有连雨年的纸条时,眉微微蹙起。

    但一刻,他便眉舒展,起走向望月台。

    台上有人凭栏,影正好掩于半关的门扉后。白衣胜雪,乌发如瀑,微卷的发尾在风洋溢清香,他回眸望来,一神秘古旧的洒拓风

    “怎么知我回来了?”连雨年笑眯眯地招手。

    的风起他披散的发,沈青池接住一绺,温柔送至鼻:“闻到了。你上很香。”

    “……?”

    哪里学来的派?

    连雨年甩甩, 缠在沈青池指尖的青丝便似般垂落,被抻直的发尾弹回卷状,在风里晃了晃。

    沈青池捻捻指腹, 还能闻到一缕清香。

    他笑了笑, 直把连雨年笑得浑不自在, 才扯着他衣袖将人带殿, 边走边问:“忙了一天, 你想先吃饭还是先谈正事?”

    以连雨年现在的质,已经不需要寻常提供能量。

    但吃饭不止是为消除饥饿,也是为了满足腹之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边吃边说。我想吃香煎羊肋排。”

    大盛有铁锅,圆底平底都有,煎炸蒸煮各类烹饪方式发展得齐全,许多香料、调料虽然珍贵, 但里不缺, 因而连雨年起菜来百无禁忌。

    择青刚把新一筐选秀折去, 正守在殿外, 闻言也不用沈青池吩咐, 识趣地径自往膳房去了。

    殿里静得奇, 直到两人落座,才从能让人立地成佛的檀香里剥离活气。

    连雨年耸了耸鼻尖, 奇:“你怎么开始熏檀香了?”

    “你不喜宁神香的味,我又需要静心凝神,只好檀香了。”沈青池拿起一封新折看两, 朱批一句“已阅, 朕安”,便随手搁到一旁,咕哝:“西南的请安折写得越发哨, 这些年尽学腔去了。”

    听到他的吐槽,连雨年忍俊不禁,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回去,支颌看他在一堆请安折里挑挑拣拣,满脸无奈又不得不批。

    他问:“今年的请安折是不是比你登基几年多?”

    沈青池颔首:“是要多一些。很多以往把请安折当借条写的地区,今年都规规矩矩地问候‘陛躬安’,不再朝里面添加政务。”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了一,语气微妙的遗憾:“淮河一带今年本也可以这样的……”

    连雨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对觋的厌恶又添一层,面上却笑盈盈的:“放心,明年一定会有的,好饭不怕晚嘛。”

    沈青池离思绪,扔了笔,换个位置倾半靠着他,着他手指把玩:“你那一场大雨,是不是能除淮河两岸的况?”

    “你在想什么呢?改天换地是岁月的伟力,我家巫祖都不到的事,你太看得起我了。”连雨年如实摇,“造成淮南淮北旱的原因多多样,那是要用举国之力,以一代甚至很多代人的努力才有可能解决的难题,我所能的,不过是用这场雨填一填淮河那些透了的河床,让它短暂地恢复到数百年前的量……无,维持不了几年。”

    连雨年说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试探地:“司天监掌天文地理,或许这个难题可以给他们解决。治理一方土非一人一时可贪之功,但若集思广益,聚沙成塔,未必不能完成这一壮举。”

    他是见过这般壮举的,所以劝说沈青池时语气凿凿,定不移。

    沈青池受他莫名的自信染,也思索起这事可能来。

    靠人力改变自然的事,在大盛属于前史广阔,翻开史书去找,每一页都有。

    神代以后,人族除短暂辉煌过一段时间的巫觋和今日的连雨年以外,再没有人能沟通天地鬼神,大到城墙堡垒,小到茅屋瓦舍,皆是由普通人辛劳铸成。

    千年前的烽火边城,前朝的安定侯渠,莫不是贪天之功的国之重。前者抵御外族千载,后者养活西南一方万万人,靠的也不是天地鬼神,而是一看似脆弱渺小的血之躯。

    礼朝有烽火边城,安国有安定侯渠,他们大盛怎么不能争一个治理淮河旱的千古功勋?

    现在就迈这一步,成则光耀史册,败也能为后人留一些经验,左右不亏,国库也不像先帝时期那样缺钱,那就……

    “待淮河堤坝落成,位稳定,朕便扩招淮南淮北的司天监分。”沈青池着连雨年指的第二节指节角噙笑,“淮河位回落的过程,便是重演这上千年淮河由泛滥到涸的过程,为他们创造从旱症结的机会。”

    连雨年倒是没想到这一,无辜地眨眨:“又给我误打误撞上了?”

    沈青池轻笑,伸手他的:“先生可真是我大盛的福星。”

    连雨年瞥了他不安分的手,打不打:“……你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是啊。”沈青池承认得十分痛快,眉一弯,恶人先告状:“不都是你惯的?”

    他嘴上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却很明白,这其实是自己的更一步的试探。有些事,无意识的时候是顺其自然,被破了就免不了纠结和尴尬。

    沈青池自然喜连雨年无意识的纵容,却不想一辈都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他不是会站在原地等别人醒悟,把前和后退的选择权到他人之手的,不择手段地主动争取、明争暗夺才是他的风格。

    他的观一如夺回南疆六城的那几场大战,目标明确、直至要害、所向披靡。

    沈青池只擅攻,防守也是攻。

    “……”

    连雨年心念微动,大抵明白他突然戳破这层薄的目的,面上却半,只拿起请安折轻轻拍他脑门上:“看你的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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