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世间 - 第6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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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相信我能救你吗?不相信我可以弥补你缺失的分,带你一起去往我们想要的乐园吗?不相信我能把不渡平、苍择星他们从你上夺走的,他们无法还给你的东西都还给你,让你重新变回当初那个自信傲的样吗?”

    苍行衣愣住了。

    “说什么向往我,说什么不值得!既然你明知这样是错的,明明无法控制自己望向我,那就给我捡起手里的笔,从地上爬起来,走向我啊!!!”

    不见寒着泪,拽起苍行衣的领

    “没有取回不见寒这个名字,获得你应得的一切,你难就甘心了吗?你曾经叫我不要放弃你,可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你敢不敢,不要放弃‘不见寒’啊?!”

    幕间十一·洪·二

    苍行衣茫然地仰着脸。

    不见寒的泪离开眶,在重力失常的空间飞落在他角,沿着他的脸颊留透明的泪痕。

    他们在静默对峙,许久之后,不见寒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他跪在苍行衣面前,双手握起苍行衣伤痕累累的右手,低,眉心抵住苍行衣手背。

    “还疼吗?”

    苍行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已经不疼了。”

    “你让我不要救你……”不见寒声音哽咽,“可我知你所经历过的一切,见过你曾的选择。你替我走了我没有走过的人生,吃了我没吃过的苦,忍受过那么多的煎熬和折磨……我怎么能不救你?”

    在他亲看见苍行衣灰暗压抑的一生之前,他从未真正明白过,苍行衣对他所说的“理想的化”,这个短短五个字的重量。

    即使苍行衣反复调自己是一个“卑鄙的背叛者”,他对苍行衣恶想象的极限,也无非是苍行衣在回的时间线曾有某一次杀死过他,曾篡夺、破坏他的乐园,或者利用他的夺取《世间》的最终胜利。

    他从未猜到过,苍行衣对他的愧悔,竟然是源自如此沉重的放弃。

    他原本以为,作为“不见寒”,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也不应该原谅一个曾经放弃理想的自己。可如今他发现,过去“放弃理想”只是存在于他脑海的一个概念,他对这件事的想象,实在是太单薄了。

    它不是某一天他忽然就改变心意,觉得画画索然无味;也不是一顿悟,认为创造世界的想法幼稚可笑,追求理想毫无意义了。

    是暴风雨般接踵而至的打击,是日复一日麻木的蹉跎,以及漫到看不见尽的后悔与折磨。

    他在那段灰暗的记忆,曾亲看见他的右手被打断。

    无力挣扎的惊恐与绝望尚且可以用意志力去抗衡,可他又能怎么说服自己释怀,一夜发生的事让自己错过的人生?

    他距离改变自己的命运,只差了那一个晚上。可他最终死在了日前的黑夜里。

    他曾看见他惶惶不可终日,险些失去对绘画而言最重要的双和右手。

    他不知放弃“不见寒”的名字、以“苍行衣”这个份活去的决定,对他来说到底有多艰难。或许真的只有将自己当已死之人的觉悟,才能让他搁置手的笔,睁开沉睡在绚烂幻梦的双,去和冰冷秽浊现实对视。

    此后的每一天早上睁开,面对镜陌生的面孔,他没有一刻不是活在麻木与后悔。每一场觥筹错、每一次推杯换盏,倒映在窗的影,都是行尸走在谈笑风生。

    他像一团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扑灭的余烬。当烟璀璨的火升腾盛放时,他将向坠落,被冷风散在涌动的人

    对现世的沉默与随波逐不是因为他认同,而是因为在被看见之前,他早已在抗争燃烧殆尽了。

    持是一勇敢,要战胜的是全世界;放弃何尝不是一勇敢,要战胜的是他自己。

    不见寒甚至觉,苍行衣像是代替他,经历过了一次他无法直面的人生。他替他遭遇过了失去双和右手的绝望打击,替他面对过世俗光、金钱和名誉之海的鲸吞蚕,也替他承担过被摧毁人格再的不幸命运。

    是因为在平行世界有苍行衣存在,曾替他分担了所有苦难,他才有幸得以在浊世的洪保持清醒独立的自我,不断与摧折他的命运抗争。

    无论他是否能够对苍行衣的选择释怀,都必须为苍行衣人生的一切不幸负责。

    “无论过去你经历过什么,过什么抉择……我都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对你选择放弃。”不见寒向苍行衣承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向我伸手,我都一定会拉住你;只要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会看向你,给你回应。”

    “从今往后,所有人不相信你的我来相信,其他人给不了你的我来给你。假如有人敢质疑你,轻视你,说你任何地方错了,我会通通替你挡回去。”

    如果持独立人格和自由理想是错误的,如果选择与世俗价值观认可的路相背离是一罪过,那他是苍行衣的共谋共罪者。

    他有拯救苍行衣的义务,也一定会选择救赎自己。

    “我会保护你、认可你、谅解你,接纳你的一切,也将我的所有共享给你,耐心等待你,直到你重拾与我同等的自信和傲为止。”

    “我对你没有其他任何要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求你别再放弃我,也别再放弃你自己。”

    苍行衣抓着不见寒的指尖,不知所措。

    他过往习得的一切知识,他所拥有的际能力,他的冷静自持、灿莲,全都在他无比渴望的另一个自己面前溃不成军。泪蓦然从眶里掉来,他无力再掩饰自己真实的模样,脆弱无措,像一盏遍布裂痕的玻璃。

    “好吗,宝贝?”不见寒追问,“可以答应我吗?”

    “那……乐园呢?”苍行衣声音微弱地问,“选择了我,你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回去的乐园该怎么办?”

    “你要放弃你的乐园吗?”

    不见寒放开苍行衣的手,抱住他,将他用力自己怀里。苍行衣的搁在他颈窝里,他能觉到无声的泪来时冰凉的痕迹,濡了他的肤,让他心尖都为之战栗。

    “你太小看我了,宝贝。”他说话声同样哽咽,却带着笑意,“我怎么能抛你,独自离开呢?那样的不见寒可不是完整的不见寒,乐园也不是完整的乐园啊。”

    “我是乐园的造主,是乐园在人间的投影,我存在,即是乐园存在。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无论是现世还是梦乡,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能提笔造世,把乐园描绘来给你看。”

    “你只需要相信我,等我带着这一切回到你面前来。好不好?”

    苍行衣抓住他的衣角,泣不成声。

    许久,他才用颤抖的哭腔答应:“……好。”

    回答落,时间终于重新开始动,他们仍然在半空。

    速的坠落,不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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