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世间 - 第563章

    他收拢五指，羽锋利的边缘将他的白手割破，血珠渗来。苍行衣对他的拒绝，让他连这样一片小小的羽都留不住。

    苍行衣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世界用幻兽权柄将他从不见寒边行掳走之后，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用造主权柄的绝对防御权能，在白海贝岛上空创造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独立空间。

    这个空间被投影权能所掩饰，从里面能清晰看得见外面的一切，从外面却看不里面的异样。和他曾经拥有的彩虹方能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他睁睁地看着不见寒和牧糍打了起来，从好不容易占据上风，到被牧糍同归于尽的打法成重伤。

    他当然想冲破绝对防御的障去支援不见寒，但世界实在是一个太过难缠的对手。他和世界手数十回合，即使世界完全没有还手的意思，一味在拆他的招，他也仅仅是将世界打伤，没能突破世界的封锁。

    鲜血从世界的袖里来，攀过瘦削的手腕，蜿蜒过白手，最后从指尖滴落，将他无垢的白袍染红。苍行衣莫名心悸，有一极其不祥的预。

    可是他也没有更多的注意力能分给世界了。

    他的心神完全被方岛屿上，正在和牧糍手的不见寒所牵动。

    牧糍用血噬让不见寒承担了和她一样的重伤，行撕开了他布置的幻境，现在他们脚的空间虚实像被摔裂的镜一样支离破碎。

    不见寒试图用幻觉控制牧糍，却不知在牧糍的记忆看到了什么，心神动摇之际被反将一军。牧糍纵着难以计数的血棘，刺他的。

    她的鲜血化成藤蔓，钻他里，蠕动攀爬，肆破坏他的脏和肌。带有百无禁忌权能的恶之血抵消了不见寒上所有的权能，将他变成了一个负重伤的普通人，无力任何挣扎，只能行承受她施加的痛苦。

    她的目的本不是杀死权柄的持有者，拼凑奇迹。她只是单纯觉得好玩，极尽自己所能想到的残忍手段，施加在另一个人上，然后观察对方的反应。就像人类乐此不疲地用逗猫调戏小猫一样。

    “怎么，觉得他很惨是吧？”世界轻笑问。

    苍行衣脸发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求我啊。”世界朝苍行衣伸手，“你求我，我就去救他。”

    苍行衣说：“我求你。”

    虽然这样说了，他却并不相信世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上一次世界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如此轻易地照自己所承诺地去。

    果不其然，世界说：“如果我救了他，我要你当面告诉他，你真正慕的人是我。你会忘记他，跟我走。”

    苍行衣说：“我永远不会对他说谎。”

    “是吗？你从不对他说谎，可你总是在骗他。”世界耸耸肩，“那你就看着他去死吧？我说句实话，他死了也好的——”

    迎面而来的，是苍行衣的竭力一拳。

    没有任何哨，不带任何权能与规则，仅仅是为了发怒火。

    世界完全没有闪躲，任由这一拳砸在自己脸上，被打得偏了过去。少顷，血沿着纯白面的沿滴落。

    仰的时候，他面脸颊上的碎钻轻微闪动了一，宛如角一闪即逝的泪光。

    “哪怕是你，也本不明白——”苍行衣的声音压抑着濒临爆发的怒火，“不见寒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不再寄希望于世界突发善心，转背对世界，唤了自己的创世神权柄。

    安置在珠贝的海小铺浮现，摊位上的天平一摇一摆，逐渐向摊铺的方向倾斜。

    “迎再次光临，尊敬的路维希尔。”有着红发的漂亮海巫笑地说，“能够蒙受乐园的儿召唤，我真是荣幸之至啊。”

    苍行衣说：“我要行【不公的易】。”

    原则上来说，只要能支付得起足够的代价，海巫权柄的持有者可以通过【不公的易】，在海巫之肆换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

    奇迹权柄就是这么不讲理。

    海巫问：“好的，请问您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苍行衣转，望向方的不见寒：“我要他平安无事。”

    “那么，您愿意为此支付什么样的代价呢？”海巫双手托着脸颊，若有所思地望着苍行衣，短暂的思索之后，轻轻叹了声气，“抱歉，易好像无法行了。”

    苍行衣脸微微一变：“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的价值。”海巫伸一纤细的手指，在半空晃了晃，“您知的，任何事在海巫之肆的标价，都是它在易者心目的价值。在您心目，没有比他的安危更重要的事了，因此您也支付不了这场不公的易所要付的代价。”

    用想得到一件珍贵之，就必须付一件更加珍贵的东西作为代价。易者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更多，这就是海巫之肆的狡猾之。

    苍行衣立刻更改了自己的条件：“那我要更换一个更加的要求。现在，将我和他一起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好，这项易是可以成立的。”海巫双手合十，微笑双眯起，“您愿意为此支付什么代价呢？您的真名，您的理想？还是您的记忆，您少年时期令人着迷的荣光……”

    贪婪的海妖，她想要索取的代价一样比一样珍贵。苍行衣脸几度变换，发现她提的这么多要求，竟然没有一样是自己舍得抛弃的。

    可不见寒那边的况越来越糟糕，已经容不得他再讨价还价。

    他用力掐了掐掌心，飞快地权衡利弊之后，咬牙：“这双手够吗？”

    海巫：“嗯？”

    “用我这双手重新执笔的可能来换。”

    苍行衣一字一句地说。

    他仿佛终于定了决心，要放弃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脱力。

    “这个价格，足够了吗？”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十二

    话音落，苍行衣后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哎呀。”

    海巫眨了眨，惊喜之溢于言表：“这一次居然换到了很不得了的珍宝呢。”

    她发欣喜的窃笑声，承载着海巫之肆的珠贝逐渐合拢。

    “易成立，我会给予您满意的结果。”

    随着珠贝的闭合，苍行衣双手腕上现一蓝的痕迹，那是海巫向他索取的代价，从此以后他双手执笔的能力，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与此同时，他周的绝对防御障，也被易瓦解了。

    珠贝的虚影化作一光，飞向世界。他僵，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托起了手的造主权柄。这一刻，幻兽权柄的瞬移权能被海巫的易制激活，苍行衣和不见寒的影同时从白海贝岛上消失。

    海巫信守她的承诺，让他们降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