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chu - 第292章

    他如打仗一样，骑肆意驰骋，待致尽了，将那女一推。女知晓这是主腻了，要翻脸不认人了，忙披着衣裳跑了去。

    霍言山觉得空虚。

    他想起娄擎，当时纵声，过后也是这般吗？娄擎日渐残暴，是在这等事再无快乐了吗？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那晦气东西，用力啐一，才将心的不适啐去。

    又听侍卫来报，说飞已赶上霍琳琅，跟在他边办差，他笑了一声，对侍卫摆手，耳语一番。侍卫，转去办差了。

    父隔心，起初霍言山是痛的，待过了一段时日，就觉着既已隔心，就休怪儿不孝了。权利台就在他面前，他作用夫人母家的百万兵权，又觊觎儿手的女军。他们父二人，终究是看了不同的筹码。

    这一日江南发生了大事，城所有的盐都凭空消失了。多少年来，盐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江南也只有那几家霍家的铺准许卖。事就在霍家铺上，去他运盐的商队遭劫，新盐不来。原本铺的旧盐还能抵一些时日，却在一个月黑风的夜晚，都失了窃。

    没有了盐，起初一日两日无碍，第三日人就。没有咸滋味儿，再好的东西了都如同嚼蜡。霍家急调派，新的盐却再一次被劫了。

    有百姓去霍府门闹，霍言山好生安顿了一番，如实相告盐被劫的事，并承诺会快加鞭运盐来，并派重兵保护。好说歹说人才散了，他松一气，继续派人找劫匪。

    据伙计们的话，那劫匪颇有些功夫，有人一招一式很是正统，有人骑扬鞭野难驯。兵不兵，匪不匪，这就十分难查。更何况那些人抢了盐，也不与霍家谈条件，就这样消失了。

    霍言山苦于找不到人，再运盐之时，万分当心，却还是遭了抢。这一次霍言山就在当，亲所见，那些人兵不兵匪不匪，那一招一式也是少见。霍家把持江南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事，他挥舞手的剑，嘶喊着“杀”！却有暗箭直朝他手腕去，他迅速躲闪逃过一劫。却一瞬间意识到，这些人并不为索命，就是奔着霍家的盐来的。

    百姓吃不到盐，闹得更凶了。霍言山再安抚就没有任何用，又偏赶此时，有人以霍家名义在暗市价贩盐，一时之间激起了千层浪，霍家的名声墙几乎一夜间倒塌。

    老实的江南百姓提起霍家，无不言咒骂。只是小小的“盐”，就几乎瓦解了百姓的信任。

    霍言山焦烂额，命人将府门大关，而他悄悄带人城，亲自去运盐。他带的人都是尖的手，他不信还有人能从他手抢了盐去。倒是没有人抢盐，大雨致山塌了，他的路被堵死了。

    而此时在江南城的城外庄里，墨师傅对衔蝉说：“霍家人派人在暗市盯着，说抓到一个贩盐的就杀。”

    衔蝉淡淡一笑：“如今已然无需在暗市卖盐了。我们撒盐。”

    “以什么名义撒？”

    “以…”衔蝉思熟虑后：“以菩萨名义撒。”

    要世人不信霍家，信菩萨。墨师傅觉得衔蝉真是一个奇女，她始终立志教书，却又是经商奇才。墨师傅想起在燕琢城看她第一：一个读书的人。如今她吃尽了苦，变成了这样一个运筹帷幄的人。

    “然后呢？”墨师傅又问。

    “以我对儿的了解，她定会在那城里搞一惊天动地的大事，待到那时，我们与她里应外合，破了这江南霍家！”衔蝉的手微微起拳，又松开。

    “幸而你边有武将。”墨师傅打趣：“一个真正的武将。”

    衔蝉的脸霎时红了，嗔怪：“墨师傅…”

    墨师傅摇摇，大笑而去。

    衔蝉知晓墨师傅的意思，若没有照夜带着人扮匪，这次的“盗盐”绝不会这样顺利。他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看在墨师傅就是一对天造的璧人。

    衔蝉想到照夜，心一颤。他整日来去无踪，时常在黑夜归来。衔蝉从前不知他从军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如今倒是猜测一二。照夜时常在梦惊醒，他惊醒之时几乎没有响动，只是会搐一，而后就睁开睛。衔蝉睡得极浅，会在此时将手他掌心。

    她不言语，他亦不言语。他极少与衔蝉讲那血腥的沙场，但他会对她着墨山间的风霜雨雪，衔蝉若问起，他就说：我无法与你细说，因我自己也不敢想起。

    衔蝉就想：久经沙场的人也会恐惧血腥和死亡吗？她心疼照夜，照夜也心疼她，二人时常相拥，以求彼此疗伤。

    照夜与衔蝉说起飞，说起飞在滇城受的苦，以及他上的那些毒，亦会心疼。他明白人各有志，他们早已踏上殊途，但旧日却总教人回忆。

    “我在三巷时见过飞，我有时觉得飞还是飞，有时又觉得不是了。”衔蝉对照夜说起在娄擎面前的相见，那么寻常。

    “飞究竟是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飞恨霍家父。”

    照夜的噩梦里也有飞，在霍灵山上二人后背相抵，他舍命救了他。那时飞对他说自此别过，往后见面不必客气，那时的照夜连病榻，想起这样的恩断义绝难以释怀。照夜或许就是这样的人，他是柳条巷里最顾全大局的良善的人。

    夜里他回来，衔蝉还在等他。照夜征战多年，在狼山的迷雾之听着河湍急的声响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那时他觉得能活着相见已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