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chu - 第86章

    “取消宵禁咱们饭庄也不开夜档，如今世，少惹一些麻烦。那夜档喝酒的人多，容易事。”

    “成。”

    白栖岭回看一儿，她倒真有记，这次没上赶着来他面前近乎，但一次送茶来的时候，许是太累了，手腕一抖，茶就倒在了他上。獬鹰忙用帕，他呢，瞪着儿：“了吗？会活吗？”怕自己语气不够凶，又咬牙切齿一番。

    儿忙蹲去，跟他歉：“对不住对不住，才没。”一脾气没有。儿不肯与白栖岭对视，白栖岭也不肯看她。但这茶是她故意倒的，他也是故意没躲。

    二人是把狠话说尽了，始终觉得不痛快。儿脸快扭到后了，白栖岭亦好不到哪去，二人有像被扯着的影一样怪异。

    獬鹰等人站在那看闹，好奇二爷准备怎么收拾那大胆包天的儿，又或者总得有人人低。

    “我的事到你？”白栖岭终于开：“是死是活你事。”说的是儿火急火燎跑白府送信的事，故意气她。

    儿怒上眉梢，一步站在他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他鼻尖，喝：“白老二，你别不识好歹！”

    白栖岭哧一声笑了，踢了她一脚，让她站一边去。光天化日之，不便详谈此事，但獬鹰说她那一日为给他传信跑冒了烟，他心倒也动。说她对他一念之心都没有，他自己都不信。

    他当然知晓有人要杀他。

    他造兵的，无论对哪一方投诚，另一方都会置他于死地。只是这一次的阵仗，不像为杀他而来。诚如儿所想，那孙家运来的活人，都藏了起来。就连白栖岭的人都找不到，想来是有手指。

    如今这燕琢城忧外患，若说这阵仗只是为了杀他，他觉得不至于。他认为那些人是奔着大营去，又或者有更大的谋。

    既然儿说码闹，他不妨去看看，遂命她在前带路。这风和日丽的一天，是燕琢城难得的好日。码上人来人往，杂耍的、放排的、运货的、唱戏的，好不闹。白栖岭走在前，忽然问儿：“那日你见到的那几个鞑靼，后来还见过吗？”

    儿当没听见，还记他不让门的仇。白栖岭攥着她衣领把她拽到前，一旁走动的人停来，准备看主教训才。

    “看什么看！”哼哈二将往前一横，手的刀半韧来，很是吓人。儿忍不住撇嘴，小声嘀咕：“好大的威风！”

    白栖岭抬踢了她一脚，他没用力，她却在地上踉跄两，最后倒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白栖岭拂袖而去，独留儿在那里哀嚎。

    至夜里，有人来找儿，那人儿见过，是孙老爷的跟班，在码上踢了她一脚那个。那人先是与她攀谈一番，见她很是苦恼，就奉劝她不如弃暗投明。弃白府的暗，投孙府的明。接着又拿一吊钱来给儿，要她拿去。这钱儿不敢轻易接，那人却说：孙老爷赏的。

    “可无功不受禄啊！”儿战战兢兢，向后瑟缩而去，一个贱命的才相被她演得实在好。直至那人掏一个白纸包来给她，她才假装放心来。

    那孙府早就盯上了她和阿虺，白府的围墙之、府人训练有素，饶是手门也要自损八百。她与阿虺，不过是柳条巷里的两条贱命，为钱卖命讨生活。儿在白栖岭面前失势，人前遭打骂不敢还，这么个人，可以是白二爷面前的狗，也可以是反手扎向他的刀。

    那毒药，由儿给到阿虺，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到药里，在三月三白栖岭生辰这一日，送他归西。

    儿揣着那一吊钱，她心知此刻以后就被人盯死了，乖乖把药给到阿虺，又数一半银钱给他，算是将自己那一件事了。

    三月三一早，白府闹起来。白栖岭不准备大大办，然城富贾的贺礼仍接踵而至。白栖岭不得不在饭庄摆席，那些儿从未见过的珍馐被端上了席面。她去外采买，特意去跟孙府的小厮碰，告诉他药又被她拿了回来，今日不如就在饭庄的菜里，帮孙老爷一起结果了燕琢城这帮人。

    孙府的人震惊她是狠角，她却狡诈一笑：“不过是混饭吃。”

    被砍了家伙的孙老爷并未面，说书先生开始说书，这一日说的是一十六载前，朝廷天兵谷家军智袭鞑靼。那谷家军一日千里，待鞑靼反应过来，已被瓮捉鳖。儿最听这一段，那谷大将军威名已立在她心间，这一次仍旧听痴了。

    账房先生要她将那醉蟹端上去，她麻利去了，顷刻间席面上都有一蟹，白栖岭提杯后开席，觥筹错，小杯换大杯，大杯换白瓷碗，一坛又一坛好酒空了。

    饭庄外的码上天渐暗，残如血，映红半边天，儿想起除夕那一夜惊魂，再看向白栖岭。獬鹰说白二爷生辰这一日会杀人祭天，喝红了脸的白栖岭正与人谈笑。

    第一个趴在桌上的是布坊的掌柜，别人都以为他喝多了，接着又有别人倒。白栖岭也趴在了桌上。

    儿看到外经过的人突然脱衣裳，腰间的大刀，转瞬间就冲了来。她跟其余人吓得钻桌，听到刀刺的声音。而白栖岭仍旧躺着没有动静。獬鹰他们不知去了哪里，这饭庄快要变成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