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 -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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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棠这会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香断香多有不吉,所以从来人人都是手轻慎重。若断香之态,多来推脱香质不好,后重新上过,补磕响九个以算心诚。

    然蒙乔手重断香,便是不耐此事行敷衍之举;断后不续又以手上功夫炉,当属错上累错大不敬也。

    后其人从容无惧,谈笑依旧,便只有一解释,她不信神佛。

    不信神佛的人,何必在一个医者面前,一遍遍谈及九神母这等玄之又玄的功效。自己分明还送了衣、良药,大可言谢这些。

    “孤赠九神母于阿乔,安的是婆母的心。孤更相信阿乔和孩儿后来安好,实乃是医官调之药,效果渐起;再者便是你卧榻之时将、气、血慢慢养起之故。”隋棠捋着因方才因蒙乔抓握而微微褶皱的袖沿,笑意婉转,“阿乔有事不妨直说。”

    蒙乔撩帘看了窗外,话语缓缓,“当日殿陪婆母于白寺上香,妾嗅得您上熏香,便知您也是不信神佛的,果然如此。”

    伽蓝宝地,上香礼佛,当沐浴斋戒,不染尘俗气。

    隋棠抬眸看蒙乔,笑了笑,“阿乔这般说,是要同孤个知己,还是在提醒当日白寺孤遇刺,得您救命之恩,要孤铭记此恩?孤的侍女告诉孤,是您最先带人冲清凉台的。”

    隋棠问得直白辛辣,蒙乔回应更是赤||,“妾带人冲清凉台,是因为妾的郎君和手足都不喜殿,恐殿误蔺相,便想顺手推舟由着您被杀。是故,妾救您,乃将功补过。妾没有恩惠到殿,殿不欠妾。”

    隋棠本只是寻常抬眸看人,这会却不知何时凝神于对面妇人上,久未挪移目光。

    半晌方,“如此说,阿乔是来寻孤作知己的?”隋棠敲了敲车,示意车夫慢行,容她们谈话。

    “知己自当坦承。”随话语,蒙乔眉宇间当真少了几分英姿,由明显的真诚和隐约的愁索取代。

    她挑了挑眉,面上仿佛多了几分自嘲,“都说夫妻一,然今朝妾要与殿说的事,便是四郎也是不知的。”

    “当年蔺相父兄于安落难,蔺相兵凉州时,他原只有没有兵,算的上人手的便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亲卫和暗卫,统共不过百余骑。凭他再厉害,这么人手,能从凉州护他到安便算不错了。何谈激战,何谈战后清细,震元老。是我和族兄灭族,聚了他们私养的两千人手给他,让他有了一战的资本。”

    “我们几人,彼时最年的便是我族兄,然他年也不过双九年岁的儿郎,都不曾及冠。一行人凭一腔血烧着,兵聚集汇成一柄尖刀,由蔺稷握去,竟就这么赌赢了。”

    “蔺相大捷的消息传回凉州,妾是最愉的。”

    “不仅仅是妾有了为父报仇的资本,有了实现救民于火之理想的可能,更是因为妾可以觅得佳婿。”

    “彼时兵甲于他手之时,我们定有盟约,结两姓之好,荣辱与共,生死同在。”

    “然而,待妾与手足奔赴安之时,蔺相却说兄为父,他会代父替他胞弟和妾主持婚仪。的确,盟约只说结两姓之好,没有说嫁娶人之姓名。但是,妾在那之前,只见过四郎一回,连话都没有说过,妾与族兄认定的都是蔺相,妾不信蔺相不知。”

    “但他说,他阿弟很喜妾,求他提亲。妾自然不从。”

    “后来他又说,愿不愿随我,他不会求人。但同样的,也没人能求他。”

    “我问他可是有意人了。他说没有,但是也没有娶亲的念。他没有骗我,后来安如眷如过江之鲫,洛门淑女闺秀无数,他莫名推了一桩又一桩上门提亲的姻缘,才得婆母趁他不在时,应了与你天家的姻缘,妾彼时见他大婚都未归心还有些许得意,想着纵是天家公主也奈何不了他,却不想……”蒙乔话至此,抬眸望向隋棠,“大约冥冥之,蔺相是在等您吧。”

    这确是隋棠不知的他的过往,只是这会从蒙乔闻来,一时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接话。

    “是妾一时讲多了。”蒙乔也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妾原要说的是,后来四郎待妾也很好,少年人心意十足,妾便嫁给了他。”

    隋棠想了想,“您的意思是,四郎不知你年少最初心意,不知您曾慕过他兄。他不知这事,而你此刻却让孤知,是何意义呢?”

    “四郎不知而您却知,这不过是显妾坦承,旁的无有意义。妾真正要说的是,因为妾当年未嫁给蔺相后,如今引发的事端。”

    隋棠蹙眉,有些回过味来。

    蒙氏当初没有成功将最的女郎嫁给蔺稷,共享权柄

    。即便嫁的是一人之的蔺黍,但到底不可同日而语。如今随着蔺稷势大,蒙氏一族自然想要的更多,所以献女于蔺稷。

    献女的官员有很多,但传“隋氏狐媚惑主,专房专”这等言的,却只有两,乃担任军事祭酒的徐滔和殷堂。

    这两人都是蒙烺妾室的族兄弟,亦是他的心腹。

    话,是蒙烺传的。

    而接连的造势,是蒙乔胞弟蒙辉所为。

    这些,原是姜灏前段日受隋棠所托调查清楚的,隋棠此番来姜府,便是取卷宗预备行事的。

    隋棠看向蒙乔,“所以阿乔今日说这样多的话,是来向孤求的?”

    车在这会停,外侍女回话,是已经到了祭酒府。

    “对。求殿带妾见一面蔺相。”蒙乔心藏事未曾听清兰心的话,只匆忙回应隋棠,“妾已求见他多日,但他都不肯见妾。妾不得已求见姜令君,想让他通。但令君说,或许妾寻您更合适。”蒙乔说话间,已经扶着胎腹跪来。

    “隋氏狐媚惑主,专房专。” 隋棠扶她坐好,喃喃念着这句话,“你当是清楚,这十个字重伤孤是小,毁了蔺相是大。”

    “换言之,此局来势冲冲,针对的不是孤而是蔺相。”

    “妾都明白,只恨妾养胎之际,未将他们看住,闹这等事端,妾……”蒙乔心绪不稳遂扯动胎气,转发白,额角生汗。

    隋棠拉过她的手,她虎缓减不适,“你们相扶于微末,蔺相最多理徐滔和殷堂二人,不会再往上牵累的。”

    “妾当然想过这,但是这样久了,蔺相不理也又不见妾。便是四郎主动论起这事,也被蔺相四两拨千斤挡回来,妾实在不安。若不牵累不追罪,他为何不肯见妾?殿,你帮帮妾,让妾见一见他。”

    “你当是了解他的,他不肯松,便是今日孤带你去了,你一样见不到他。” 隋棠换来她另一只手位,闻外兰心回话,是徐滔和殷堂两位军事祭酒来了。

    蒙乔这厢听到了,不由诧异地望向隋棠。

    “近来孤令君,原也为此事。”隋棠笑,“你说,若孤这会杀了这二人,明日孤的生辰可是要变作冥诞了?”

    从狐媚惑主到谋杀朝廷命官,皇犯法与庶民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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