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 -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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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时此刻,闻风向大变,终于恐惧起来,扑向牢门嘶吼,“……我要见司空,我有文章献于司空,我有良策可助司空,我、我要见司空……”

    “你见不到司空了,有什么话与本官说也是一样的。”

    衙役正呵斥,闻一个温沉的声音响起。乃尚书令姜灏,由廷尉陪同过来。

    “姜令君——” 钱斌抓着铁栅栏,缓过一气,双目眯起,想起自从自己了《锦衣赋》开始,姜灏便一直打压他。

    作赋当日,宴散之后,姜灏将他召尚书台,说赋不好,要他修改再。他闻何不好,姜灏却只说让他自己去想。

    后他持自己笔墨,不愿更改,直径了《名士册》。为此姜灏便怀恨在心,纵是他纳妾摆宴,帖拜上,他也不肯面坐席。

    平素于尚书台任职,姜灏亦是对他颇有挑剔,凡他所录之文书,姜灏都要亲查,方可档或者呈给大司空。

    他主持的两场曲宴,整理了文章送至姜府请教品评。姜灏纵是挑不错,却也非要说一声勿以公主为型,凡

    事勿占公主,记之慎之。

    但是司空对他明明很亲近。他的纳妾当日,司空派心腹淳于诩送来贺礼;上任不到一个月便让他尝试主持曲宴,还说他前途无量,后生可畏。

    “是不是你,你从作梗,让司空厌弃了我!”钱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攀厉声质问。

    姜灏在牢房外的一张黄梨木案后敛袍坐,廷尉领人离去。

    尚是晌午时辰,一抹辰光从外。然牢狱昏暗,姜灏将案蜡烛多了两盏。案上烛火正盛,将他清癯明澈的眉照得愈发灼人。

    姜灏目光清冽平和,瞳仁漆黑不见底,抬眸看狱人。

    “本官何须作梗,你在写完《锦衣赋》当日,便已经被司空排局了。”

    “你说甚?”钱斌闻言大惊,“那是我扬名之日,我之文章,司空喜得很。他夸赞“韵拈风絮,录成金石”,更是将这八字亲手书于我卷册之上。”

    “韵拈风絮,录成金石。对,以这八字赞你才华无双!”姜灏叹了气,“风絮才,金石艺,敢问彬才这是颂扬的何人呐?”

    钱斌面目滞了一瞬,瞳孔微缩,这八个字指作谢韫,李清照。的确是赞扬人才华众,但多指女

    是赞扬女之才华。

    “司空……司空误了!”

    “司空还给你手书于卷册,他手也误了?还是司空才疏学浅,错用此语?”姜灏摇了摇,颂赋佳句,“羲和竦轻躯以舞,将飞未翔而绝云气;年少率兜鍪以立,践功乃成则负青天。妙哉!稀哉!”

    “寻常人闻之,赞尔文采佳,读懂你以羲和起舞、年少率兜鍪描绘公主与司空二人之风姿,映成当日司空封侯之盛事。”

    “学成者闻之,领悟绝云气,负青天,乃化用《逍遥游》句,结合“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则正好对应了东谷军渡江伐南计划。故认为整首赋乃明为扬公主司空之风姿,实乃以上君来衬托臣的功绩与抱负。”

    “世人十七八便以为此赋所之寓意到此为止。其实不然,此赋最关键的只有一句——”

    姜灏未往说去,只顿,惋惜地唤了一声“彬才”。

    彬才,是钱斌的字。

    钱斌呆呆望向他。

    姜灏遗憾合,“你太急了。”

    这话,钱斌似被力气,双手从栏去,双膝委于地。

    的确,《锦衣赋》最关键的只有一句:羲和竦轻躯以舞,将飞未翔而绝云气。确切地说是半句:

    ——将飞未翔而绝云气。

    其意本是飞起横绝云巅,穿过云层。但是里面藏了“未”字,便是不曾飞起。

    不曾飞起那要又如何会穿越云层呢?

    前后矛盾的一句话,其实就是以羲和喻公主,以公主暗指齐皇室再难飞上云巅,来日上达青天的是年少率兜鍪的司空。

    钱斌以此举向蔺稷表明心意,然却得蔺稷八字赞女不赞男之言。

    蔺稷如此回应,实乃以男女相反之意反驳“羲和飞而未翔”,告诉钱斌,自己并不赞同他的意思,而钱斌也不懂他的心思。

    “原是我急功近利,被蒙蔽了心智?”钱斌满目恍然又茫然,“韵拈风絮,录成金石。我、我怎能不知是夸颂妇人之才的?我知的,我知的,这稚开蒙就学的词,我知的……我、我太急了……”

    满血迹斑斑的男人望向对面尊者,又缓缓垂睑,实乃无颜面之。

    蔺稷,在他《锦衣赋》大成之日,给他批语暗示局,但并没有直接驱逐,便是留了余地。之后的亲近和任用都是在测他心智,还让姜灏辅之。

    姜灏,姜令君说那赋不好,要他多思多想修改再

    对他所录之文书,都要亲查,方可档或呈给司空。

    对他的文章纵是挑不错,却还是要说一声勿以公主为型,凡事勿沾公主,记之慎之。

    这分明是在保他,给他机会!

    ……

    果然,姜灏开,“现逢世,烽火四起。战多而将才,然读书人依旧是瑰宝。这一本官与司空的看法是一致的。所以即便司空早早将你排局外,还是纳我之言观之没有直接否决你。毕竟你满的才华,乃纳贤令的翘楚,万里挑一。遂便由本官带着你,旁敲侧击,盼你早日拨云破雾,灵台清明。”

    姜灏起,捧一盏烛火行至钱斌,俯看他,“事实证明,你有文采而无文心,能审时却不能度势,尔。”

    “不,我还是想不通,司空之志从迁天来洛便已天皆知。诸侯争霸,他岂会不想为王!我是在帮他,我是督促他,发他,大丈夫就该择机而起,立时而断!”

    姜灏手微弱烛火,因受钱斌激动之语、气息呼而左右晃之,几灭去。姜灏小心掩护,待它重新旺起,照亮一方天地,方缓缓,“什么时机?公主为你所辱低奏曲之时机,还是公主举琴殴打你之时机?退一步说,那是公主,又不是天,辱了她又如何?杀了她又如何?只要隋家天仍在,你在青台曲宴上的所作为,除了给司空添些不痛不的麻烦外,还能作甚?”

    “怎无作用?公主受辱则皇室威信再减,乃我助司空之志大功一件;公主殴我若司空立时杀她,则可借神鬼之说毁皇室名声。如此我纵死也是为司空青云志殉尔,我将留芳于新的王朝新的史册上!”

    姜灏蹲在牢门前,举灯照清他被血迹留痕而斑驳肮脏的面目,沉沉叹息却又庆幸,“所以归结底,你不过是为个人声名尔。索幸司空弃你甚早,不曾与你同行!”

    他将烛火往钱斌些,起离开。

    “不,不……”钱斌看着地上忽明忽暗就要燃尽的蜡烛,还在挣扎,“羲和将飞未翔而绝云气,年少践功乃成则负青天。这怎么就不被司空认同了?他怎么可能不认同?齐皇室式微已经难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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