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惟数着时间，知
简心宁和周继文要来了。
他可以想象，得知他的死讯，心宁一定会伤心，周继文也会伤
，但更多的是松了
气。
不论如何，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将来可能会分开，也可能结婚，然后幸福
满地过
去，每逢忌日给他烧
纸钱，这就是他们和他之间最后的羁绊。
顾旌也蒙在鼓里，被他派去新洲立衣冠冢了。
原本他可以让顾旌知
，陪他完成计划，但顾旌已经陪他太多年，几乎没有自由。
当年顾旌刚来到他
边时，满腔少年意气，想要建功立业，结果跟着他，沾染半死气，没了脾气也没了
格。离开他以后，顾旌能换
方式开始新生活，到时应该也会很幸福吧，至少自在了。
另外几个手，例如他面前这个，基地的总负责人，计划的知者，也是他当年悉心栽培的心腹。
温明惟御有方，最懂怎么收买人心，但那又如何？好比给人牵上链
，之所以能牵住对方，重在于链要结实，他要用力，好
要给足，一旦他松开手，人也就散了。说到底大家各有所求，上级关系或许不平等，但意志是平等的。
温明惟低
，看向自己刚脱戒指的手。
他停顿了好久，才去想最后一个人——
谈照。
他死以后，谈照会过得怎么样？
在以前孤独的很多年里，温明惟一直自私地把谈照当成他的所有
。
他监视谈照的生活，把人骗到边。
他说，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了，我们是天生一对，在一起不好吗？
但这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实际上是他只有谈照，而谈照还有无尽的未来。
一个屡屡陷绝境，依然能顽
求生的人，合该拥有更灿烂的一生。
他的死亡对谈照来说，或许是又一个“绝境”，但也就仅此而已，谈照不会……离不开他。
温明惟想到这思绪就断了，不能再想上面是什么景象，也不能再详细地想以后。
他想起他瞒着谈照录的视频。
能说的话已经说尽了，他相信谈照看完之后能理解他，但他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
他应该死亡，也渴望死亡，除死亡以外，再没有什么方法能斩断缠绕在他四肢的万千因缘线与烦恼丝。
死亡并非死亡，而是回归。
生之存在，像西西弗斯无限次推起
石的徒劳。死之终结，是梦幻泡影破灭后灵魂超脱的归宿。
温明惟从
隧离开基地，独自回到孤儿院。他没有再想谈照，什么也不想，但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张哭泣的脸。
当时他在地没看见谈照，不知那个人是否在哭。但梦里的画面分毫不差，真实到能看清谈照伏倒在废墟里双手发抖的细节。
谈照说，我属于你，我是你能够拥有的。
他们离开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幸福，但我不可以。
你能不能别走……
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温明惟突然后悔，不应该录那个视频。
他以前很渴望被谈照理解，现在却希望谈照永远别理解。
只要不互相理解，他们就仍然你是你，我是我，不是分不开的我们。
但已经发生的无法重来。属于谈照的那条线牢牢系在他上，如同他没舍得丢弃的耳钉，是他为自己的因，他必须亲承担它的果。
温明惟不舍得死了。
或许在辽阔的天空，无垠的宇宙里，的确有一个存在，可以为他所拥有，也可以完全地拥有他——
既然分不开，他想在一起，无论是与谈照同生，亦或同死。
他们在餐桌前拥抱。
温明惟就这样缓缓地低声说了很多，比那个视频里更多。谈照听完不回答，只会哭，已经不知该答什么了。
后来他们离开
堂，去海边散步。
谈照这时才发现，原来不是每座海岛的风景都相似，这座岛就很不一样。
也可能是因为边有了陪他看风景的人，那千篇一律的无聊景
就变得生动起来，海是蓝的，星星是亮的，岸边烟
璀璨如梦，风也前所未有的温柔。
温明惟牵着谈照的手，说过很多话之后，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我没想到你会来。
但因为你来了，我更确定我应该为你活去。
以前我觉得，我是世界的游客，现在有你，我们就当一起旅游。
你还记得我们那天求到的签文吗？
我记不清了，但印象
好像有什么鸾啊、凤啊之类的词，你知不知鸾凤就是一对的意思？暗示我们能在一起，果然是大吉签……
温明惟边说边笑，又说了些别的，话题越发不着边际。
谈照呆呆看着他的脸，前几句听得清楚，后来莫名被那双
睛迷住，开始走神，许久后恍然一惊，从温明惟的里看见了自己一脸接不上话的蠢样。
好没面，谈照
撑：“你好
麻，言巧语还是那么多。”
温明惟微笑：“你不
听吗？”
“还行。”谈照扣
他的手，脸上装云淡风轻，实际上一整晚都像块
糖，黏着温明惟没离开过。
言语是有限的，充其量只能表达真心的万分之一。
他们聊一会暂停，开始接吻。
不知是谁先靠近的，可能没有先后顺序，自然而然地
吻上，缠绵闭，呼
。
今天是庆典日，沙滩附近
闹，有一个小小的夜市。
温明惟看见有卖糖的，拉着谈照去买。
不是普通的糖，是糖画，一民间手艺。
他们手牵手排在队伍末尾，
到他们时，温明惟付了账，对小摊的老板说：“我要两个。”
老板问：“画什么？”
“狮？小狗？”温明惟犹豫半天，“还是画狮吧。”
“……”
谈照狐疑地瞥一，很快手里就被
了一片狮形状的糖画，温明惟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块，“好甜”，转又对老板说：“另一个画只鸟吧。”
等那只鸟也画好，谈照手里的狮已经快吃光了。
“吃那么快，不齁吗？”温明惟问。
谈照摇了摇，又来抢他手里那只鸟，温明惟索全给他。但递过去之后，谈照就不抢了，他只是想吃温明惟的。
原来又是在黏人。
温明惟任他黏着自己，随便找了个歇脚坐。
谈照却连坐也不好好坐，半边压过来，挂在温明惟肩膀上。
又开始接吻。
这次是温明惟主动的。
他扣住谈照的
，吻得缓慢而
。是接吻，也是安抚，无声的
持续近一分钟，谈照渐渐松弛，展开双臂与他相拥。
其实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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