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鸟 - 第100章

    难渗透人民党就只是郑劾心急上钩的手段吗？

    谈照压犹疑，试探问：“那这次，我们的诱饵是什么？”

    “是元帅一直惦记，梦都想挖来的，”温明惟说，“我的军工基地。”

    如如电（14）

    温明惟的军工基地。

    别说元帅，谈照也一直很好奇它在哪里。

    那是温明惟背后最的机密，一个隐在黑暗里的庞然大，说是他的大本营也不为过。

    ——用自己的大本营当诱饵？

    谈照在回程的路上琢磨了一。

    这个诱饵引力十足，但风险不可估量。但凡间哪个步骤差错，郑劾没死，基地位置走漏风声，温明惟都难以收场。

    谈照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三，温明惟没睡，在等他。

    事关重大，谈照顾不上亲，把外脱了随手放，来到温明惟面前：“以防万一，你打算给他假信息吗？”

    “假的怎么行？”温明惟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一杯度咖啡。

    平时这个时间他已经眠，今天了无睡意。

    “联盟已经很多年没动过兵了，调动军队要由两院联合审批，现在正是大选关键期，候选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争议，元帅一是有顾虑，二是也不可能在短期搞定审批签名。”

    “不可能”自然是因为参众两院里有一半温明惟的人。

    就算温明惟不从作梗，公律党和人民党也很少有哪个决策不吵架的，总要拉扯几天，把双方利弊算明白才能通过，或者驳回。

    要不怎么说元帅讨厌多党制呢？分权，效率低，想什么都困难。

    “退一步说——”

    温明惟一顿，见谈照要喝他的咖啡，把杯抢，“冷了，你自己一杯新的。”

    谈照不听，就着他的手把半杯冷咖啡喝光，没解渴，又去接了杯。

    谈照回到沙发前，示意他继续。

    温明惟：“既然是诱饵，我们不能直接给，要让元帅‘亲手’得到信号，‘想方设法’拿到地址。”

    “由我去办？”

    “嗯，你最近跟人民党人来往密切，边混一两个元帅的线也很正常，不经意地给他们漏线索，要得真。”

    “我明白。”

    谈照应了声，挨着他坐，现在是真的明白了：渗透人民党只是铺垫，温明惟的最终目的原来在这。

    这个信息也的确只能由他漏，换成简心宁或者周继文，郑劾都不会相信。

    “等元帅吃到诱饵，必然会保守秘密，以免打草惊蛇让我跑了。”温明惟说，“所以他也不可能公然去申请审批，最多暗调一分自己的亲兵，再找附近地区的武警要急增援，人不会太多。”

    谈照意会：“因为人不多，他更要谨慎，很可能会先派探来基地附近走一趟，假信息骗不到他。”

    温明惟，有样学样，拿起谈照的杯喝了一。

    谈照看着他喝光自己的，静默半晌，不太放心：“我们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温明惟：“差不多。”

    “差不多？”

    这个回答让人更忐忑，谈照握住他的手：“我有不安心，温明惟。”

    “为什么？你觉得计划不够完善吗？”

    谈照犹豫了：“直觉不太对。”

    “哪里不对？”

    “……”

    谈照一时说不上来，更加用力地握他：“我不是怕。这个计划就算失败了，我的损失也不算大，大不了暂时放弃池本康，躲一阵重开始。但你呢？你的基地怎么办？周继文怎么办？是不是风险太大了？我担心你……”

    温明惟沉默片刻，微微笑了：“我们已经谋划几个月了，你怎么临到关说丧气话？”

    他反握住谈照的手，“风险和利益成正比，想大事就不能不冒险，你不是很有经验吗？”

    谈照无言以对，温明惟忽然靠近他亲了一，玩笑般：“你应该聪明，想想怎么在这件事里搅混，让我和元帅两败俱伤，你渔翁得利。”

    “……”这玩笑不好笑。

    如果是以前，谈照会顺着他接一句“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得小心”，但今天不知为什么，不祥的预从一冒开始，就不断地发酵，让他越来越不安。

    跟计划是否合理、整件事的逻辑关系不大，他纯粹是直觉导致的心慌。

    但直觉是没办法解释的东西，不能成为反对温明惟的理由。

    退一万步说，如果不执行这个计划，他们该怎么对抗郑劾？短期有更好的办法吗？

    今晚发布会结束后局势已经大变，郑劾的支持率在不断上涨，以前对他的限制效果不大了。

    很快大选就要结果，时间所剩不多，这很可能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先除掉郑劾，然后再由他和温明惟来决定那张“饭桌”上的餐怎么分才对。

    谈照怀疑自己受影响太重，不够理智了。

    他不再阻拦，抛开莫名的直觉，积极地和温明惟一起完善计划，尽量慎之又慎，将每个步骤里的风险降到最低。

    六月上旬，他们全力推这件事。

    从“不小心”接纳元帅故意安的人民党线开始，一放诱饵，引鱼上钩，一切都很顺利。

    谈照后知后觉，温明惟让他称霸境外，也是为了壮大实力，到时候他们双方人手加在一起，对上元帅更有胜算。

    心筹谋十几天，他们把能的一切都到极致，只等那一天的到来了。

    计划的日期是六月十六日。

    温明惟假装有一批新生产的军火库，元帅得到的信息是，谈照想黑吃黑，吞掉这批军火，他带人前来正好能逮个现形。

    届时人赃并获，温明惟和谈照双双落网，元帅又是大功一件，谁还能阻挡他的胜选之路？

    “如果我是他，我都要心动了。”

    六月十四这天，谈照陪温明惟门，来岛上看风景。

    “当然，”温明惟说，“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何尝不是他一锤定音的最好时机？”

    风险在所难免，但不敢冒险的不是者。

    谈照牵着温明惟，和他一起沿石墙边的台阶往上走。

    前面是一座红墙黄瓦的佛寺。

    他在岛上住了几个月，第一次知这小县城般的地方竟然有佛寺，规模不大，香火却不少。

    “你不在的时候我来过一回。”

    今天来这里也是温明惟主动提的，他说他们最近忙得不像话，满脑全是算计，竟然一次约会都没有过。

    谈照答：“等我们杀了郑劾，以后多的是时间约会。”

    当时温明惟在镜前梳，闻言回过看他一，表不好形容，总之不像很开心的样，莫名接了句：“谈照，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