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鸟 -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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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今晚的落脚是温家老宅。

    当年温明惟向元帅戏上缴武装,随后温家宅邸被查抄充公,又被官方拍卖,几经周折回到温明惟手里,成为一座大的纪念品,常年空着,很少住人。

    这是一座仿古园林式建筑,搭很多现代设计,尤其灯特别多,一条条连通的走廊里布满灯线和灯,随可见各式各样的神龛、佛像。

    温明惟带谈照穿过层层走廊,找自己当年的房间。

    他在前面走,谈照被迫在后面跟,脚步一停他就回一瞥,给予无声的威慑,警告谈照必须顺从。

    谈照刚吃了止痛药,鬓边的淤青简单理过,贴着一块“快速疗愈贴”,面无表,骨

    ——除了睛还有红,看不他刚才崩溃过。

    温明惟喜他这样,这是生命力的现,无论怎么受折磨,宁折不弯。

    所以温明惟也不太想折磨他,能沟通就别用,他不认为他们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要谈照想通,一切都能恢复如初,然后和以前一样各取所需,两个人都满足。

    “以前我就住这。”温明惟推开房门,打开灯。

    他的房间不算豪华,因为当年地位太低。但毕竟也着温的姓氏,条件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这里没住过别人,房间陈设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有床上用品是新换的。虽然温明惟基本不来住,但负责打扫的人要考虑他随时可能会来。

    帮他打扫房间很简单,他东西不多,简洁规整,条理分明。

    不像现在温明惟动辄摆些书画藏品,很有调,当时的他和这些东西完全绝缘,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琢磨怎么变,以便达成目标。

    温明惟在床前坐,看了门后就不愿表兴趣的谈照,突然对他说:“你知人生是由什么组成的吗?”

    谈照抬一瞥,没应声。

    “是由很多个,和连接这些的线组成的。”

    温明惟说:“这些意味着,每到达一个,我们就走完一个阶段,没有回路了。”

    他似乎在暗示什么,又似乎只是故地重游的慨,无关谈照。

    “有的或许能避开,例如结婚生。但有的避无可避,例如你最定的信念推着你去的那个地方,以及死亡。”

    “别跟我说这些。”谈照生,“我最定的信念就是我有自己的名字,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然后呢?”

    温明惟过了气不想说太严重的话:“你跟我分手,搬去?老死不相往来?”

    “……”

    可能是止痛药不太有效,谈照痛得眶还有酸意,咙堵:“那当然最好。”

    温明惟:“你还是没明白状况。”

    他从床边伸手,拉低谈照的衣领:“我说你没有选择权,你当我是开玩笑?”

    谈照表一僵。

    “我可以不跟你合作,换个盟友,钱少也能将就,或者放弃那座桥,不是死路。但你呢?”

    温明惟平静却冷酷地说:“如果我把你从我的门里扔去,明天——用不上一天,你就会被人拆得连骨也不剩。”

    “……”

    “你在公司顺利是因为有我撑腰,董事会畏惧的不是你的手段,是你背后的人,懂吗?”

    温明惟并不嘲讽,但客观揭的事实比嘲讽更残忍。谈照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想反驳没说话。仿佛心碎之后连骨也要被敲碎,他不能保留尊严。

    但他还是梗着脖,不想低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有多绝望?

    温明惟太理解。

    当年就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年少的温明惟遍鳞伤地坐在这里,痛苦到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非要他?

    即使有简青铮帮忙,他也没退路。

    简青铮能为他暂时遮一遮风雨,却不能把他从那条命运的线里解救,他谁也靠不上,只能自己去争,去拼命。

    他在谈照上很少看见简青铮,反而经常看见自己的影

    他甚至能猜到谈照的一个动作——

    念刚闪过,谈照就猝不及防发难,把他推到床上。

    “……你为什么非要我?”

    温明惟细白的脖颈被掐住,重重摔里。但他表没变,从容不迫地从枕一把枪,单手上膛,抵住谈照的

    “因为我需要你。”

    温明惟推:“你的现也是我人生里不可逆转的一个。认命吧,谈照。”

    魂(7)

    温明惟在枕放枪的习惯由来已久。

    这支枪最初是为温明哲准备的,后来成了一获取安全的必要工,陪伴温明惟至今。

    但当一个弱者变成者,枪象征的就不再是安全,而是权力。

    温明惟几乎站在权力之巅,有人跟他平起平坐,没人能对他发号施令。

    他不刻意彰显权力,但这无形的力量通过一呼一神和语气,他自己可能意识不到,谈照却前所未有的窒息——枪不只是死亡威胁,是权力的压迫。

    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除非谈照放弃公司,也放弃为爷爷报仇的可能,从此当一个不问世事的废纨绔。即便如此,温明惟依然想怎么摆他就怎么摆他。

    很久以前,谈照查不爷爷的死因,不想遗那么快火化,跟家人起争执的时候,温明惟曾用一句话劝他:

    “如果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算不愿,你也只能往那个方向走。”

    当时温明惟是他的定海神针,避风港般的存在。

    现在——

    谈照着黑的枪,仿佛第一次见温明惟,沉默地将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过几遍,然后他躺到床的另一侧,不反抗了。

    这是9月3日的夜晚。

    一关系结束,另一关系开始。

    但在温明惟看来好像没区别,他正常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晚上叫谈照陪他一起洗了个澡,一起吃东西,一起睡觉。

    睡觉之前,大约十一半,顾旌来敲门送药。

    有三瓶,分别贴着三不同编号,温明惟打开药瓶闻了闻药散发的特殊气味,跟谈照说:“其实我不喜吃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不用吃。”

    “……”

    谈照背对他躺着,置若罔闻,好像本不好奇他吃的是什么药,不关心,不在乎。

    温明惟却不打算放过他,突然从编号“no19c”的瓶里倒两片药,一片自己咽,另一片把玩了几秒,毫无预兆地了谈照嘴里。

    “陪我吃,”他说,“别吐。”

    指尖一阵剧痛,谈照咬破他的手指,但还是被他掐着行喂咙一了胃里。

    谈照终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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