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猎物 - 第95章

    小五皱起眉：“等待？”

    “没错，等待，我们并不需要什么。我们背叛了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所以我们了来，我们现在是旁观者。想想看，赫斯特，我们哪里？”

    小五想要回答“我们地狱”，然而她知这肯定不是林樾枫想要的答案，于是她一言不发，安静地开着车。当车加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发动机的轰鸣声似乎就会变小，她觉得车厢小小的空间似乎太过安静了，以至于她仿佛能听到林樾枫的心。

    我们地狱。

    我们天堂。

    我们一片黑暗的树林、一条黑暗的公路。

    我们危机之。

    林樾枫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回答：“我们就在第三个培养皿。”

    第三个培养皿。斯芬妮那个愚蠢的粘菌培养皿，她和安洁琳自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不过是培养基被污染的原理，她们可以当毕生的、近乎于神秘主义的追求。

    小五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将车开到了松溪庄园。雾并没有散，似乎更加了，小五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实际上是乌云正在聚积，风也带着的凉意，快要雨了。

    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有让林樾枫替她开车，她认为自己一定会在路上打瞌睡，然后会发生车摆、撞到墙上之类的事。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她好端端地在油箱见底之前将车停在了松溪庄园的黑铸铁大门前。

    松溪庄园的大门和小五在夏季来访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大门并没有上锁，甚至还留着一可以供一个人侧通过的。

    “我猜斯芬妮不在这里。”小五说。

    “如果新闻上说的是真的，她现在应该在帝国联盟大厦的总统办公室里度假，”林樾枫眨眨睛，她好像想要说俏话，但是从她那双明亮的睛看不到一幽默，“主人不在家，我们可以当个不怎么礼貌的客人。”

    小五和林樾枫走了大门，一切都在晨雾显得平静且令人不安。绿玻璃的小楼像一鲜艳丽的怪兽躯壳立在路的一边，小五觉自己好像有些耳鸣，那可能是途开车的后遗症。

    除了她和林樾枫，这里没有人。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林樾枫走到小五边，“你没有听到蜂鸣声吗？”

    小五发现事实上并非她耳鸣，而是空气若有若无的蜂鸣声。她加快脚步向玻璃小楼后的草坪走去，林樾枫小跑几步跟上她。

    途驾驶的疲惫此刻已经不值一提，小五发现她几乎用尽了一切力来担心汉娜。她们打了个赌，赌谁会先死，小五认为先死的一定是自己，因为她是被独立党人选的演员，然而命运永远都会开恶劣的玩笑，只有死亡是公平的。

    当小五绕过玻璃小楼，来到后面的草坪前时，她屏住了呼。

    整座山坡开满了蓝紫的亚麻。

    小小的、不值钱的亚麻，然而当它盛开的时候，它会把漫山遍野都染成属于它的颜，就像从枯的草地上燃烧而过的火焰。

    蓝紫，也并不意味着冰冷。蓝紫的恒星，恰恰是温度最的恒星。

    蜂鸣声更加明显了，不远灰黑的厂房静静站在蓝紫的海之，蜂鸣声就是从那里所传来的，小五曾经在实验室听到过蜂鸣报警，但是她没有想到这声音会有这么大。

    小五冲到草坪旁的车棚前，试图发动一辆尔夫球车，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打不着火。林樾枫从后面跑了过来，她在风对小五喊：“车已经全都坏了。”

    林樾枫的发和衣襟在风飞舞，仿佛无尽的时间从她旁淌而过，亚麻迎风摇动着，绿和蓝紫的浪将她卷向宇宙最的黑暗。小五呆呆地看着林樾枫，似乎理解不了她所说的话。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了神，她车，发现所有的尔夫球车油箱都已经被凿漏，有的甚至连胎都已经被人为损坏了。

    “我们得赶把实验室那边的电源断掉，不然我们会被这声音聋。”林樾枫说。

    小五就往实验室跑去。

    安洁琳的嘲笑声仿佛就隐藏在这越来越大的蜂鸣声，然而小五不明白她在嘲笑什么，安洁琳已经死了，她的克隆安洁莉卡也退了政治舞台，这里不是死人的世界，至少林樾枫的心和温能够为她证明。

    “我来找电闸。”林樾枫对小五喊。

    其实她用不着喊，因为小五能够听得到，就像蜂鸣的声音和林樾枫的声音并不在一个频段，不过小五觉得她希望林樾枫对她喊来——保持理智，保持冷静。

    你总得选择。

    灰黑的厂房就在她们面前了，一气般的东西似乎正源源不断从建筑溢来，除了蜂鸣报警声，建筑好像还有一类似于史前兽息般的声响，带着隆隆的回音。靠近厂房的亚麻随着这声音在轻轻摇摆着。

    林樾枫绕到了实验室建筑的侧面，找到了电闸。小五想要过去帮林樾枫，但是林樾枫已经打开灰的不锈钢保护盖板，将电闸拉了来。

    所有的声音顿时全静止了，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小五觉到眩，她听到了风声和自己重的息。直到现在，她开始觉到好笑，她刚才居然在担心林樾枫不会断开电闸，想要上前帮忙。她发现其实自己可以相信林樾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