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咧嘴一笑：“传说呀，死人闻了这香都能活过来，你信不信？”
怎么又是这句话？
重华无奈：“你试过？……哈……”她打了个呵欠，船
晃得她竟困了。
“哟，我可没福消受，不过，要真这么神奇，那也是皇帝公主用的，哪能落到咱手里……这树开的
，据说可以招魂引魄……八百年不开，八百年不闭……”
伙计的声音渐渐远去。重华朦胧
摸到行
，枕在脑后睡
，浪涛与雨声都变得模糊，继而沉
黑暗。
幽暗，亮起一朵灯。
郭恒
灭火绒，罩上琉璃灯罩，
室光明大放，隐藏在博古架后的使者显
形。
“什么人！”郭恒顺手从桌案后摸短刃，将要飞掷过去，忽然见来人手里亮一张纸——一张信纸。
纸上印着一枚银朱
的图纹。来人
：“去岁都督来信，因我家主人事务缠，疏于问候，今特命小人前来，为都督送上回信。”
郭恒持刃的手
握着，将刀
上的铭饰
硌掌心：来人他不认识，不过来信他很熟悉。
一封什么都没有写的信，正是他去年派人送去岳州郢王府。他等回音等得
去秋来，过了一冬又是一冬，等得他几近怀疑郢王是不是没有收到他的信，就快要忘记的时候，消息却来了。
“他为什么……”郭恒
言又止，心思潜藏在潭似的神之。他目光如炬，打量来使。
那位王爷修是天皆知的事，大家都当个笑话看，郭恒却领教过浅。郢王与他的
是单向的，每每周公相会，亦真亦假，熟睡说的话都好似呓语一般。起初郭恒只当是场没由来的梦，梦里郢王却对他代了一些绝无人能知的前朝迷辛。郭恒醒来一冷汗，将信将疑间，乃向岳州发了封密信。
为试探真伪，信纸上什么都没写，而信的容，是他在梦向李裕
陈述的——他要亲
看见郢王负正统的证据。
“都督应该知这是什么吧。”来使将印有朱纹的绢纸
在桌面上，推向郭恒。
郢王将这个证据回复在了他给的空白信纸上，递到了他面前。
现在
到他来
选择了。
接还是不接？
谢励
是真的……
信上的图章，分明就是梦郢王所示的传世玉璧的拓印。
李氏承天运而降生，持传世玉璧者就是天
。只是四十年前传世玉璧于
墙失去踪迹，因有传言文宗得位不正，甚至有夜半斧声烛影之说。
“都督，”来使的声音令郭恒回过神来，“洛州有王者之师，洛州军旗是神曜皇帝昔年亲笔所书。洛州军应当追随李氏正统。如今四海动
不安，天降异象，难不是紫薇离所致？手握千军万
，便该履行职责，匡扶正义。该怎么，想必都督心有数？”
郭恒将那图纸放在灯，看了又看，方：“这的确是日月之璜……先父在时，曾携我，在先帝座前见过真品。”
来使：“洛州军历代守护皇室，前代总督便为孝宗皇帝鞠躬尽瘁肝脑涂地。郭家人只追随自己心认定的君主，纵使明珠蒙尘，也不会背弃，是不是？”
良久沉默。
“王爷需要郭某什么……”
“王爷许都督以三公之位，请都督兵河，共襄大业。无论事成与否，都督为匡扶社稷，所作所为皆于义理，千秋万载，自有公论。”
来使见郭恒终于收信纸，乃松了气。
郭恒似乎已有了决断：“贵使如何称呼？”
“鄙姓郑。”
“郑使君，岳州远而来一路辛苦，先到客舍接风洗尘，稍作歇息罢。”
郭恒得门外，唤来两名侍从，吩咐去清扫客舍、准备膳
。来使一时觉得不妥，他本是为避人耳目而悄悄潜都督府邸，此时时局未定，尚不能走漏风声。郭恒却只说这两人都是他亲信的家臣，风很，不必担心，定要来使先去洗漱休息一番。
“承蒙都督厚谊，小人就却之不恭了。”
“快请，快请。”
郭恒目送来使离开，又从怀掏信纸，忽地返回屋里，提起琉璃灯罩，将信纸放在火苗上烧了。
朱红图纹化作灰烬，埋架上盆。
郭恒匆匆打开衣橱，换上的衣
。他方从军营回府，上穿的武弁服风尘仆仆，专程回屋换了
冬衣常服，又返回前院偏厅去。
厅上的贵客等候已久，席上饮皆未开动，人为他侍酒，他亦不赏脸，终于看见郭恒自渡廊快步星走来，才开：“郭大人，换衣服怎得这么费劲？”
“有劳久候了，谢书。”郭恒席落座，举杯赔罪说。
堂上贵客正是书令谢励。
月余以前，他还在漠北陪皇帝吃风沙，此时却现在了洛州都督府的席面上。其神隐隐见得疲惫之，或许是星夜兼程赶路所至。
“今我亲自来见你，郭季德，你可不要想着敷衍过去。来，喝了这杯酒！”谢励举杯，邀郭恒共饮。他与郭恒少时乃有同窗之谊，宦海沉浮数十年，见面虽少了，彼此却还有些说得上话的旧
。
郭恒幼时习武，少年时期则被家人送往名都明堂学文。他的形魁梧，充满力量
，举止之间却有着文人的习气，惯于瞻前顾后、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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