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是想找到江宜的。
“你找我
什么呢？像谢若朴那样杀了我，还是把我抓起来？”
“我怎么会这
事？”商恪说。
“那你想什么？”
商恪一
饮尽杯
酒：“我只是想见见你，再问问你。”
酒
斟满，清明的
面映现他自己的面容。商恪惊讶发现，自己竟是一张困惑的脸。
“问我，沙州和且兰府的事么？问我为什么要煽动可汗，或者，为什么要杀了谢书玉？……很多人因我而死，现在如此，未来还会更多。”
商恪只觉酒都变得苦涩：“为什么？”
“哈哈，你不是已经听说了么。因为我想翻覆这王朝啊……”
槿
凋落一地，戏台上响起噒噒丝竹之音，平添萧索。
“你说谎。”商恪说。
“嗯？为什么，我说的就是真心话。你不相信，还是不想相信？”
一
黑
雾气涌现，包裹住槿树，顷刻间便只剩
一堆枯枝烂叶。那雾气犹如蛇瘿所化，遍地游走，吞吃着地上的残，弦音呕哑嘲哳，如锥刺耳。商恪顿时
到难以忍受，他生于青天之上、尘世之外，由清气塑造，这些污秽对他而言不堪
目。
“戏非有殊，观戏乃各异。这或许就是我现在心的景象吧。”
商恪听着这话，蓦然到一阵怒火，扬手泼
盏酒，驱走黑蛇。
秽气散去，
戏台周围四方的厢座。座各自亮着灯盏，光影晃动，发微弱声响，似乎有人在其活动。
商恪问：“谁在那里？”
“台的人，自然是看戏的人。我们有我们的戏看，他们也在看他们的戏。”
有的厢座，坐的似乎是文人墨客，正挥洒墨笔，在屏风上挥毫疾书；有的厢座，则似乎在经历厮杀，影
上尽显刀剑斫戮的痕迹；有的厢座，升起青烟徐徐，经乐声声；有的厢座，则山呼万岁，重重人影
礼
拜……
细数之，半个名都竟都纳了此画境之。
酒盏空了，这一次没人再为他添杯。商恪意识
：“别走。”
“可是，我还有事要。”
“如果你是去那些颠覆天的事，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想怎么，把我留在你
边？可我是个活人，也会跑的。”
商恪
着酒盏，听着熟悉的带笑的声音，脸上没什么
绪：“失去双
，就不会逃跑。失去了嘴，就不能狡言。失去形骸，就什么也不了，终其一生只能受困于方寸之地……”
“就像你的陛？”
当初李桓岭以凡人之躯登临仙京，世外天诸神畏惧于他的威严，削夺了他的
，这是一变相的囚禁。
戏曲的咿呀声里，好像有什么离去了。商恪立即伸手，将一截手腕捞在掌——江宜还没有走，穿着一袭桐叶槿织就的华冠鲜服，好像个官宦人家
生惯养
大的小公
，面雪白，目如
漆，乖乖地任由商恪将自己攥在掌心。
“别走。”
“我不走。”
“别走。”
“我不走。”
红衣的人偶机械重复：“我不走……我不走……”
国都大空寂无人，夜幕已
。先前毁天灭地的一幕犹如发生在另一个世界。戏馆的画卷掉落在地，江宜俯捡起。乌衣巷里，吴珠跌跌撞撞跑来。
“我失手了！”
他脸上全是血，一抹之，一对属于狄飞白的飞眉吊
。
名都一行，意在盗取慈氏阁鲛公甲。趁着江宜引起城注意，狄飞白便浑摸鱼潜陵园，怎料还有天弓镇守慈氏阁，手击退狄飞白时神力现一虹彩。江宜一见之便知狄飞白失败了，只好祭梦之画。
此画乃用蛇瘿之笔所作，早在云峤于戏馆落笔时，就已准备好了梦境，只待众人粉墨登场，江宜以秽气之作墨上人影，便可使人顷刻梦。这是他留的后手，如果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二人就凭此脱。
在那画里，方才还在名都城大显神通的人都坐在台看戏，商恪、灵晔、盲童祝史师兄弟、狄静轩、布警语、李初……角落里还有个笑嘻嘻、一脸好奇的天弓。
梦里真仙的手段，当初连雨师都一时
怔，将这些神仙留住个把时辰，应当不是问题。
“人间天有紫薇护
，本来奇门异术莫之奈何，今日却被困在这画，看来李家的气运也已经到
了。”
江宜也不带上那画，信手抛开，与狄飞白
离去。
却说这夜万籁俱寂，城门
闭。王城天军未闻异动，值守夜班如常。江宜二人到得凤翔门外，正计划挨到清晨城，却有一辆
车从后青石路轱辘驶来，狄飞白满狼狈，一看就不是良民，意识避开那驾车人的目光。
车却不走了，近前停。驾车人裹在斗篷里，打量目二人——一个秀才，一个伤兵。
狄飞白亮腰际剑柄，
警告。
驾车人掀了兜帽：“是我！”
车慢悠悠驶向凤翔门，尚未走近，王城天军已打开城门放行。独角青拖着篷车，在侍卫恭敬的注目悠然城，方郊林，青草驻足。车夫
车辕，掀起帘幕，幽暗亮起两双睛，自然是狄飞白与江宜。
二人皆是一副哑然失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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