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_霹雳神书by麦客

阿舍今日除却了他的王服金刀，穿着与普通的胡人青年别无二致，终于显他年轻的神采，一双睛更如瑠璃般剔透，上冒着比武后的气。

“汉人的修者，也应当是天地之灵气，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阿舍说。

江宜发现他的目光并不如人前表的那般，对自己充满敬畏，反而有着烈的好奇，像发现一株从未见过的苁蓉。

“足不，而知天事，”江宜说，“的确有如此神通的修者。不过，总比不上自己亲所见。大王不仅汉话说得好，似乎对汉人的事也十分了解？”

阿舍：“我被提上位，不过是今年发生的事。在此之前我也是个无所事事的青年，整日只想着如何逍遥玩乐。我在沙州住过一阵，便是名都亦去过，汉人的玩意儿见识了不少。我知汉人的修者，真正得的少，有很多是江湖骗，而真人拥有的神通，可以沟通天地伟力，穿梭两界。那日，我一见你，便知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却也不是神人。”江宜老实地说。

阿舍一笑，说：“理当如此，神人又岂是我等凡人能轻易见到的。不过，族人都只当你是神使了，这个神人，你不当也得当罢。”

即使是江宜也察觉到了，阿舍有话要说。也许，将他当作神使迎接回来，并非单纯是误打误撞。

阿舍

“你应当也听说了，”阿舍，“祭时要为先可汗，也即我的兄敛尸。狼王民死后停尸于帐，夏死者候草木黄落、秋冬死者候华叶荣茂，始葬黄土。去年开，先可汗亡故，离他即位尚不满一年。那时我还在外逍遥，得知噩耗，才终于回到族，见到的却只有一尸了。”

阿舍与其兄乎尔赤，是都罗可汗唯二的两名嗣。乎尔赤的母亲乃是十最为弱小的覆罗国王之女，覆罗人生活在大漠的绿洲，人不足五千，没有能骑打仗的战士，依靠女人织造谋生。

次阿舍的母亲却来自大的突厥本，是勇士胡山的妹妹，金山雪沃的莲。都罗可汗迎接会株作为他的可敦，对会株的儿阿舍也十分疼，几乎到了放纵的地步。阿舍幼时骑的第一匹，就是他父亲的千里宝驹，握的第一把弓，就是他父亲的龙重弓。外第一勇士胡山亲自教导他摔跤斗角的本领。阿舍吃的是最的羔羊，喝的是最纯的，少年时期便挑壮，手臂有力，纵飞驰在旷野上，一箭可以落百步之外的飞雁。

而每当他挥汗潇洒时，乎尔赤只有在一旁看着的份，原因乎尔赤不幸生来羸弱多病，多走两步都要，简直不像狼王都罗的儿。

那时的人说，当这两兄弟站在一起，阿舍一只手就能把乎尔赤拎起来。

乎尔赤的母亲也不行，不到三十就病重得只剩一气。可汗的妻妾应当与丈夫生同寝、死同，然而乎尔赤的母亲却留遗言，希望能魂归故土覆罗，并让她的儿亲自扶灵，就此留在覆罗不再离开。

都罗一回绝了她的遗愿，许诺会将汗位顺次传给乎尔赤。

这一天起草原的传言就不再是阿舍单手能将乎尔赤拎起来，而是阿舍单手就能把乎尔赤扼死。外是只有者生存的世界，唯力是尚，没有人理解都罗为什么要舍弃亲手教导来的小儿，却选择羔羊似的，看上去一阵稍微有力的风就能把他刮倒。

乎尔赤的生命很短暂。虽然顺利接过汗位，却在即位后的第一个冬天，悄然病逝于汗帐。

在外游历的阿舍被族人召回草原，他见到了兄的冰冷尸首，然后从母亲手里接过了权力的狼尾帽。

阿舍说：“去年就应当将兄葬了，只因我迟迟未归，才一拖再拖。今是最后期限。历代为可汗举行葬礼的，都是族通灵巫者，依照火祆的教义焚其尸骸，解脱灵魂。然而巫祝已经离开了草原——你虽修汉人的，想必也知晓灵魂解脱之法，诸教之间，唯独在生死回上拥有相通之。如果能为先可汗主持葬仪，使他灵魂得到安息，我代表族人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