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怎么沿途都见不到往北边去的船？”
船夫打量了
他的穿着，叹了
气，“您不是大诏人吧？从南边来，是大澜人？”
问话之人不曾隐瞒，答
：“正是。”
“那便对了。”船夫
了旱烟，
了正经过的船，说：“北方大周人打
来了，连要
都攻破了。你看看这些人，个个不显山不
，实际上都是从都城举家逃来的达官贵族。哈，都是
骨
。”他又猛了旱烟，烟雾模糊了他自嘲的笑，“老
我也是骨，你们不怕死，我怕，送完这一趟就算完。”
船上的人皆是沉默。
愫愫突然
声，问那船夫：“近些年朝
都发生了何事，您能同我讲讲么？”
“那你可问对人了。”船夫呵呵一笑，“我在船上这么多年，知的可比一般人多得多！姑娘要从何时听起啊？”
“开皇十一年。”
他说得缓，愫愫也听得缓，七年光
如同船
，缓缓来。
他先从大诏讲起，自从
公主造反而死后，朝风云变幻，以往独占大的谢家受到牵连，主动
还大权。又因嫡失踪无人接家主之位，近些年已逐渐显日薄西山之势。而曾低谢家一的荀家却如日天，成为都城炙手可
的第一大家族。而在荀家往，又以方家权势最大，掌天财税，富可敌国。
船客有人听见他话留了半分，满脸不悦没，声直接揭穿：“荀家方家沆瀣一气，乃是一路货
。一个个就只想着如何得过且过，收敛天钱财，真真是小人！”
被打断话，船夫也不恼，借着他说话之际又上旱烟，
了一，“这位说得不错，朝多半都是荀方两家人，他们消极怠战，其余的有志之士也只能
看着罢了。”
愫愫顿了顿，问：“我听说，荀家是先朝勋将之后，为何也不主战？”
船客显然是知不少
，
了茶汤，嘲讽：“哼，权力这东西，谁攥住了谁还会放手？且不说荀家除了荀喻这个家主之位早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就说方家，方怀之不过是个外室之，却在短短几年就独揽方家大权，方家底那些嫡庶旁系，能不红才是怪事。不过就等着将这兵权握在手里，然后好顺理成章上位罢了。”
船夫笑了笑，看向愫愫：“这位爷说得不假，却也不是全
真相，剩的，姑娘你到都城自然一目了然。”
他目光越过宽广面与重重青山，看向北边还未显模样的都城，语气飘渺。
“算算日，或许还能碰上送嫁的队伍。”
公主，和亲。
愫愫不由得忆起往事，当今皇帝萧寅有两女，一位是年幼丧母的霓安公主，
弱多病久居
，但也最得皇帝喜
。另一位是皇后所的晋平公主，生
不羁，一辈都想要逃去，最后被皇帝亲手
死在城楼上。
皇帝与皇后离心，此乃大诏人尽皆知的事。再说皇后母家无势，让晋平公主嫁，似乎无可争辩。
上辈她见过晋平一面，如传言一般生洒脱却是个一生都未能挣脱牢笼的可怜人。
她想到此
，思绪便止住了。
船又继续行了七日，终在透过清晨薄雾望见了都城
耸的城墙。
船从渡走到城门，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闲人，只有披
执锐的守卫在巡逻。
理说这段路该是人来人往商贩聚集的繁华之地，但如今却寂寥得很。
愫愫怀着疑惑走到城门，将奚邝不知从哪儿
来的通关文牒给守城兵看了看，便被放了
去。
越往里走人越多，但和她前世时候相比仍然少得可怜。愫愫轻车熟路走到上辈她住了多年的宅院边，才发现里的草木已过人肩。
门前的香樟树，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在打着陀螺，衣服和脸上灰扑扑的，见她走过来，只
额角的汗，手里仍不停。
“这
人家呢？”
“你问我爹娘？”他瞅了愫愫，在陀螺要停之时又了一鞭，“都死了。”
愫愫微讶，“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了，被官府打死的。”他嘲讽似得耸耸肩，在陀螺慢时一脚踩止住了，收起鞭，“你找我爹娘
什么？”
她偏指了指院门，说：“我想买这座院。”
“买院？”他嗤了，打量了她，“现在都城到都是卖屋逃难的，你倒奇怪，还买院。”
他收起鞭，正要往屋里去。
“我有钱。”朗州几间铺七年的收
都在她手里，还有外祖这些年寄给她的，买一间院绰绰有余。
“有钱也不卖。”他回不耐烦。
愫愫微微一笑，抱着剑就在门坐了，“今日是我第一次来都城，客栈都满了，你若不愿意卖，我便只能在这里睡了。”
“没人
你。”他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砰地关了门。
愫愫听着背后关门声，有些好笑。没想到当年还没到她小
的小
孩，竟然都得这般大了。
愫愫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前世的故人了，如今见到，却早已是
是人非。她抚了抚怀里的寒霜剑，叹了气。
当年他爹娘看她孤
一人在都城实在可怜，便分文不取让她借住了好些年。夫妻俩在街上买豆腐，知她时常
不果腹后还常常邀请她去用饭。之后听说老家有事回了趟家，就再也没有回都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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