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多年后 - 第11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她当年太小了，伸爪牙也只是给人挠。于是自小最有灵气的六姑娘越越“木”，终日唯唯诺诺，也不敢抬，每日晨昏定省跪在嫡母脚，卑贱地苟且偷生。

    即使如此，她们这里依然缺东少西，姨娘冻得患了肺病，没有大夫，没有药，经年累月成了痼疾。后来她在陆府站稳脚跟，风风火火回府置了一批刁，给姨娘撑腰，府里不敢再苛待她，只是这病积重难返，只能生熬。

    江婉柔呼一气，不去想那些沉痛的过往。她握着姨娘的手：“娘，不说她。我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吧，这么熬着不是个事儿。”

    “又说傻话，太医哪儿是这么好请的。”

    丽姨娘没被她带偏，谆谆：“那位……到底是王爷的岳母，膝还有两位公，你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可得住嘴，不可枉言。”

    多好一个姑娘，可惜托生在她肚里，白白带累姑娘的名声。丽姨娘有心无力，只能教导她“恭敬”、“孝顺”，世人皆这女，只盼陆指挥使能多她一，哪怕没有，有怜惜也是好的。

    她这辈也就这样了，只盼女儿一生顺遂，乐无忧。

    江婉柔跟她说不通，姨娘想让她成为一个温柔娴静的女人，想让她世间男人都钟的贤妻良母，姨娘到了，结果呢？

    假如她真的如表面那样温和柔顺，她的尸骨早填陆府的枯井了，哪儿会有今天的好日。她挣扎着从宁安侯府的淤泥里爬来，又一一把陆府攥在手心，终于活的像个人样，现在让她宽宏大度，好好过自己的日，可能吗？

    等着吧，她一定会让欺侮过她的人付代价。

    江婉柔压心的郁气，和姨娘温声说些己话。以往她回来的时候提前递帖，丽姨娘知她要回门，穿上绸衣、施上粉黛，看不气不好。今天把江婉柔吓了一，她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想姨娘再为她心。

    本来打算让丽姨娘帮她留意线索，如今看来不成。江婉柔想了一，招招手让金桃过来，说女儿不孝，让这个丫暂代她为母侍疾。

    江婉柔态度，丽姨娘拗不过她，只好收。江婉柔看姨娘神不济，不想多留，晌午便准备起回府。丽姨娘叮嘱：“侯爷在翰林当值，你今天来

    的不巧，见不到他，去拜见一老夫人吧。”

    她是为江婉柔着想，大张旗鼓回来一趟，不见称病的嫡母有可原，老夫人都不见，少不得被人背后说“不孝”，她女儿如今是门的当家主母，名声不能污损。

    江婉柔乖巧地应了一声，多走两步路而已，也不费事，况且老夫人在她幼时确实给过她庇护，于于理都应当去拜访她老人家。可惜不巧，在她之前，老夫人哪儿已经有客了。

    家躬禀：“今儿真是个好日，五姑和六姑都在今日回门，待老禀报老夫人，备上一桌酒菜，好生闹闹。”

    “五也回来了？”

    江婉柔心诧异，五姑娘也是侯府庶女，嫁了一个家徒四的穷书生，谁知那书生祖坟冒青烟，连三元，成为天化十七年的状元郎，外放去了胶州知府。

    当年这事儿一度为人津津乐，宁安侯府男丁资质平平，闺女倒是个个嫁得好。嫡女是皇家妻，两个庶女一个嫁给大权臣，一个成了状元夫人，一时坊间传言，不重生男重生女。

    江婉柔想了一会，笑：“我本应去拜见五和祖母，只是年节将近，府诸事缠得我脱不开，夫君也在来时叮嘱我尽快回府，只能改日再见了。”

    她不想见五，五随她那状元夫君外放已满三年，算来要京官了。不是什么官职，总归是读书人，是清，而陆奉这权臣最招清恨，两人立场天然对立，说不到一起去。

    除了这些，江婉柔本人也不喜五江婉莹。有秦氏那样的主母在，侯府庶女们都得跪着活，没一个敢。大早夭，二和四嫁得早，只余她和江婉莹在秦氏边伺候，两人都木木的，唯唯诺诺，不同的是江婉柔是藏拙，江婉莹是真的笨。

    本着兔死狐悲的心态，江婉柔暗救过她几次，两人也有些“报团取”的意味。后来江婉莹落了，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总暗盯着她看，那神直勾勾，让江婉柔很不舒服。

    后来她发觉江婉莹有意无意模仿自己，她心里膈应，便和她逐渐疏远。不知为什么，明明五没过伤害她的事，她却没来由地厌恶她。

    可能两人天生相冲吧。

    江婉柔今天心不好，不想着鼻和讨厌的人周旋，脚一转，径直往大门走去。家不敢拦她，恭恭敬敬把人送上车。边的小厮不服：“切，六姑一朝得势，抖起来了。咱们王妃娘娘还没这么神气呢，她算什么！”

    家狠狠拍了小厮的后脑勺，喝：“让你胡咧咧，还不去抬货！”

    恭王爷狱，现在还不知什么章程，家随侯府经历过两朝沉浮，看着浩浩汤汤离去的车，他捋着胡须心：这天，或许要变了。

    江婉柔心里记挂丽姨娘，让抬节礼的小厮先回府，她带着丫鬟侍卫去了禁龙司。

    禁龙司巍峨矗立，两尊石狮在门前怒目圆睁。朱红的大门敞开，隐隐有血腥味儿从里面逸，没有人靠近这里，显得冷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