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去程家实在太奇怪。
站在路边思考片刻后，她倏然想到一个奇怪的
。
程
。
程嘉也刚刚从南城消失时，还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嘱咐她有消息一定要通知她，而她后来总是被程嘉也打岔拒绝，竟然也就忘了。
而竟然也没有再来过电话。
没有再向她打听过程嘉也的消息，也没有再联系过她。
老人一开始焦灼担忧的态度，这显然不合常理。
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
她知
程嘉也的去向。
因为知，所以不再焦灼，因为知，所以为了避免嫌疑，也就不再关心联系她。
陈绵绵厘清思绪后，摸
手机，正要给拨电话，另一个来电忽然拨
来。
屏幕上闪烁着来电提醒，阻碍了她拨号的动作。
依旧是那天夜里打来过的陌生号码。
陈绵绵缓了一秒，接起。
周誉焦灼
张的声音从电话那
传来，“绵绵，你在哪里啊？！”
“程嘉也事了！”
急的鸣笛声划破寂静，救护车呼啸而过，短暂停
后，又向医院飞驰。
人影憧憧，慌张焦灼，声音嘈杂，视线模糊，忽远忽近。
担架，
，电梯。
鼻息间弥漫着消毒
的气味，意识涣散模糊，冰冷的金属制品在推车上移动，伴随着
动过地面的声响。
白
沉重的大门打开，又在一片喧闹
关上，隔绝掉无数人担忧焦灼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
逝。
空气变得粘稠，像
饱的海绵一样厚重，压得人无法呼。
抢救室外的人很多，或坐或站，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电梯层层往，每层都滞留片刻，拥挤不堪，陈绵绵等不及，从楼梯间往上跑，
着气跑到抢救室门
时，手术的指示灯仍还亮着。
走廊上的人或坐或站，神
凝重颓然，安静得连叹息声都可以听见。
程之崇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开了窗，望着窗外，烟
在手里，看不清神。
周誉和许意眠坐在左边的椅
上，手指把衣摆得皱成一团，听到脚步声，抬
望来。
程和程母坐在另一边的椅上。
许久未见，两个女人似乎都消瘦不少。坐得依旧端正，手
叠着，放在拐杖上。
程母眶极红，看了一陈绵绵后，就匆匆转过
去，似乎是在
泪。
但那泪好像止不住一般，簌簌往掉。
“我去一洗手间。”她轻声说，然后肩而过，匆匆个，就算和陈绵绵打过招呼了。
叹了气，视线从她的背影上移开，落在陈绵绵上，看了她好片刻。
“瘦了。”她最后说。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语气。
竟然开就无端让人想掉泪。
又打量了她片刻，冲她招招手。
“来，过来坐。”
陈绵绵顿了两秒，缓慢地走过去，在她旁坐，小声开。
“……。”
“怎么这么小声？”程应了，偏看她，“去这么久，不认识了？”
“……没有。”陈绵绵摇摇。
没有再逗她，伸手摸了摸她手腕。老年人
糙
燥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腕，虚虚圈了圈，蹙着眉，小声，“怎么两个人都瘦成这样。”
“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的，。”陈绵绵想起那些被白烟氤氲的时刻，扫了仍亮起的手术指示灯，
言又止，“程嘉也，他……”
方才周誉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况，只告诉她了事，救护车呼啸到程家，担架将人抬走，动静惊动了整整一片，前后左右的邻居都议论纷纷。
严重急的结果摆在她面前，她却依旧不知发生了什么。
停顿了片刻，呼一
的气，看了看站在窗边的人，良久，才开，
“我就知，迟早会这样的。”
程并不是从程嘉也生时就住在这里的，相反，她独自一人住在南城另一边，靠近乡野，直到程嘉也十三四岁，才搬到程宅，和一家三一起住。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程之崇。
程嘉也几次关禁闭来之后，整日整日地不说话，一言不发。
程母并不知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意识觉得不对，但程之崇向来说一不二，她无法阻止，只能在背后偷偷掉泪，并给程母拨通了电话。
“他自从大之后就不听人劝，
事越来越独断，不常在家，也不怎么
家里的事，”声音很轻，缓慢地跟她讲，“但我搬过来之后，况好了很多。”
“起码他没有在我住在这里的时候，再那样罚过他。”
许是在回忆，人称代词略有些混
，但陈绵绵还是听懂了。
程在讲程之崇。
“从前我们家条件不怎么好，他能爬到现在，事业、家
，全是靠他自己一个人努力，我没有帮上过什么忙。”
“所以这也可能是他对嘉也严格的原因。”
“他总觉得，站在
人的肩膀上，就该爬得更
，但丝毫不顾及肩的人想不想往上爬。”
叹了气。
“总之，我跟他谈过这个问题之后，他就没有再那样罚过嘉也，但相应的，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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