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gl - 第209章

    这一变起仓促，只见数百名蒙古兵各兵刃，在人丛搜索捣之人。清如见发这十四柄飞刀的手劲甚为凌厉，显是武林好手所为，拉住周芷若，说：“快看！好快的刀！只是闲人阻隔，我没能瞧见放刀之人是谁。”

    周芷若：“我也没瞧见，不过适才那大旗上写着『镇邪伏』，我想一想，也就知了。”

    清如微微一惊，随即恍然大悟，：“我也知了！”

    那捣者连周芷若这等武功之人都没见到，蒙古官兵也只能哄哄地瞎搜一阵，毫无所获。

    了这一阵，后边乐声又起，过来一队队吞刀吐火的杂耍、诸般西域秘技，只看得众百姓喝彩不迭，于适才的闹剧，似乎已忘了个净。

    其后是一队队的傀儡戏、耍缸玩碟的杂戏，更后是骏拖拉的彩车，每辆车上都有俊童女扮饰的戏文，什么“唐三藏西天取经”、“唐明皇游月”，争奇斗胜，极尽工。

    清如一生于穷乡僻壤，几时见过这些繁华气象，不禁暗叹今日大开界，拉着周芷若：“师……师哥你看，京师之华丽，地方固然不及，哪朝哪代，都是这般。”她除去低声细语，正常说话时还是顾及了周芷若改扮的份，不好再唤她师姊，以免惹来怀疑。

    周芷若心不在焉，静静立着，看各彩车上有锦旗，书明“臣湖广行省左丞某某贡奉”、“臣江浙行省右丞某某贡奉”等字样。原来蒙古王公大臣为讨皇帝心，又各自夸耀豪富，都不惜工本地装贡奉彩车。

    看了一阵，清如又咦的一声，奇：“原来越到后，这些贡奉者的官爵愈大，彩车也愈是华丽。师哥你瞧，那些扮饰戏文男女的上，是不是也越加珠光宝气？哎——这个书省左丞的彩车上，那些角儿的发钗颈链，竟也都是贵重的翡翠宝石，那后面是不是就到王爷王公的贡奉啦？”

    周芷若闻言心一动，此时正又一行彩车过去，忽然间乐声一变，不是方才闹庆之音，却是丝竹悠扬声响，一辆彩车上一面旗写的是『旦为朝云，暮为行雨』，车一个年轻女披锦罗，面目亮丽婀娜，扬起袖，轻飘如云，接着来的一辆彩车，其上着饰有羽的旌旗，旗上写着『朝朝暮暮，台之』，车也是一个貌女，姿容清俏，衣饰也淡雅许多，颇有细雨清凄之态。

    周芷若心一动，想：这几句话是先楚宋玉笔写巫山神女的，这个神女旦云暮雨的神话故事，当年我山时也曾听说书人讲过。不意这短短两辆彩车间，已将神女之奇妙变幻现来，倒是栩栩动人。

    清如在旁亦：“这彩车与众大不相同，显然不是于表面之浮华，此主理之人，当是个有学识之人，却怎不见上写这贡奉的官职？”

    正言间，又一辆彩车由两匹宝拉来，车上装饰和前两辆相似，乐声也一般的悠扬。车渐近，周芷若看得分明，车一个生角儿锦袍加，金冠，盘膝坐在榻上，面有哀愁，唱：“希恩疏，不可尽畅——”

    清如听到这句唱辞，又惊又喜，拉着周芷若叫：“我说前怎有神女凡的演绎，原来这是襄王梦会巫山神女的折呀！”这个话本，她也是偷偷读过的，故以一听便识来。

    她说完后，那生角儿已唱到『意似近而既远兮，若将来而复旋。』两句，周芷若闻之在耳，心不能不动，想：这倒似我与赵，本是几次三番有意靠近，却又因阻碍远远离开，每次好似将要相会，又复而远离。

    她心事重重，看甚么也见人及己，只觉这生角儿唱得心酸，再看前两辆彩车过后，再不见一个旦角儿，这一辆彩车上，始终只得这一个生角儿孤零零坐着，时而起远望，嗟乎而叹：“结独亨而未神兮，魂茕茕以无端。”

    清如听到此，咦的一声，奇：“错啦！这生角儿怎的胡来，独把‘神’和‘结’二字唱反啦？”

    周芷若心一动，想这楚襄王梦会巫山女，分明是虽有心灵相遇，却无好结合，这生角儿刻意这么一换，倒变作了先有相接，却不得神魂，一时又不禁想到自己上。

    正神思飘忽间，又听那生角儿唱罢，立于彩车之上，朗声昂然念了一句：“梦魂不离蒲东路，着甚支吾此夜！”

    清如陡然听到这句唱辞，已不禁笑起来，：“这又是甚么戏码？好个胡来的小生，唱错辞也罢，更串儿去『张生月会莺莺』啦！”

    周芷若闻之心大震，此时她更无怀疑，知这车戏文定是赵命人扮演，咬着，暗：楚襄王惆怅独悲，分不清神女是否真正与其相好，赵，这也是你心的话吗？咱们有过一场事，到来却仍旧灵犀不通，岂非又比襄王神女更惨一些！

    半晌并不听她回答，清如回过去，见周芷若脸苍白，起伏不定，生怕她又发作旧疾，伸手握住了她右手，小声问：“怎么啦？”

    周芷若怔怔看着那辆彩车远去，摇了摇，也跟着喃喃念了起来：“徊伤气，颠倒失据。黯然而暝，忽不知……”

    此时手持金瓜金锤的仪仗队开，羽扇宝伞，一对对的过去。众百姓齐：“皇上来了，皇上来了！”远远望见一座黄绸大轿，由三十二名锦衣侍卫抬着而来。

    清如凝目瞧那蒙古皇帝，只见他面目憔悴，委靡不振，一望而知是荒于酒。而皇太骑随侍，倒颇有英气，背负镶金嵌玉的弓，不由：“这个太倒不脱蒙古健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