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间 - 第58章

    风起（2）

    第二日的仪式上，不见了林筠。

    人们在山腰上发现了林大人的尸首，似乎是从山不慎掉落来。

    众臣认为，目前在祈福期间，此事不宜再究，大臣们一致决议就到此为止，只是这仪式还得继续，众人讨论林大人和原来的祝官夜大人都逝，祝官的女儿夜明年岁又太小，这主持祈福典礼的大事暂要重新定人选。

    当晚，黑夜，又有雷声。众人望见繁星，贯月如虹，穹的静谧祥宁与四响彻耳边的耾耾雷霆之声，形成奇异的氛围。雷声响彻，却无预料之的雨和氤氲气。原本柔和的山风变得锋利迅疾，周围的空气越来越。不断有鸟兽奔逐四散。

    原来这响声并不是天雷，而是地震。

    地动。

    山摇。

    祈礼大阵四周摆上了一百束火把，焰火的火苗不停舞动着，照亮心的主礼区域。徐良材现在火光心，他披上了红礼袍，和林大人昨日穿得一样。

    在所有观礼人员面前，徐良材声宣告，因为有人谋害了林大人，阻碍了祈福大典，违背天意，这场地震，便是天罚。他又幽幽把话一转，“接来的礼仪，还是由我来主持”，他笑容，“我就是林筠”。

    昔日宋恪的魂魄，从林籍转移至林筠，又附到了叛离失踪的夜不收徐良材上？

    结合上这几日的天象地动，再如何不信鬼神说的臣朝官们，都从心底里受到了一畏惧。只因这看不见的力量，比看得见的朋党之争，要未知得多。平日里的思考，在面对完全没有可参考信息的这未知力量前，崩塌了。

    陈岁对方术一派的观测天象的能力十分敬佩，但是如果此一脉真的拥有其他的玄力……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陈敬安生前对方术一派同她们提过的话，只有一句：事反常时，一定不能被表象迷惑。

    陈岁对着边同样还在镇定状态的秦弘导说，“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次的地震来得蹊跷，有一力从山脚传上来”，这力的气味其实有些熟悉，夹带着硫磺气。

    秦弘导了然，“像极了我们当时拿东州城的改良版震天雷，去山山脚试验的那场震。”

    所以，这或许并非天罚，而是人为。

    戚琮召集了几位夜不收们。老大怀疑的和他们所想的一致。这方术派，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已开始将蛊惑人心的力量密密编织开来。

    戚琮派秦弘导和相里胜迅速山查探。

    陈岁和洪小钙在大典的阵型外圈守着。两人还在打量徐良材，夜明从后拉了拉陈岁的胳膊。

    陈岁转，看到夜明拿手指指向心的新任主持礼官“林筠”，小声说，“我在家看到过的那个人，就是他”。火光映照，裹在礼袍的徐良材，没有丝毫她所熟悉的影。

    徐良材为何要去盗取祝官世代记录的前几十年梁城朝官名士们言行的书卷？

    莫非这就是方术传承的关键？

    依靠详实记录每一条事件，然后传给一位人，由其来继承自己的记忆和生活过往，便可以模仿假装自己就是延续几十年的前一代的灵魂。

    地动结束了。

    禁卫军依然在原地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

    徐良材收收袖，离开大阵，向林筠住的营帐而去。路上所经的民众们纷纷对其恭敬行礼。这位是能通达天意的祈官啊！但求不惹怒祈官大人，保全家族免遭祸患。

    祈福大礼的第三日，凌晨。

    陈岁蹑手蹑脚翻祈官营帐。

    她脚才落地，徐良材的声音就响起，“你来了”。

    好吧，瞒不过曾经的同行。她索大方地跨步，拉开凳坐了来。

    “你就是徐良材，的魂也是徐良材，别编林筠附的故事了”。

    徐良材沉沉盯着她。

    陈岁觑着他的神，继续说，“方术一派所谓的神秘玄力，不过是人为。你们只是用上了观天占星之术，而以代代之间的记录传递死去的术师的言行和意志，合人为制造的谶语和异灾，来为幻惑众”。秦弘导和相里胜已经带回了信息，他们在山脚确实找到了有用过火弹震天雷伪造地震山摇的痕迹。

    “所以，你要扮演这一戏图的是什么？”陈岁皱起眉。

    徐良材只是平静地反问，“你还想念倒海庙吗？陈岁。”

    每年大年初一，蚀城的传统便是全家人前往城的倒海庙，向排山菩萨祈福。

    陈岁已经没有了对倒海庙的印象。她们那时候还太小，只能记得阖家乐过新年的喜悦和飘散的香烛味。

    她知徐良材想问的是，是否还记得他们的家乡。

    “河洪泛滥，排山坝有两个洪的方向，向东开闸，洪将淹向蚀城，向西开闸，洪将淹向稻城。你我都知最后的结果是向东开闸。其实，当初朝的革新派有人提过另一个提案，同时打开河五座大坝的全闸洪，这样会导致十多个城池同时遭受洪灾，但是好是位压得到分担，不会现只洪一个闸彻底摧毁一座倒霉的城池的局面，”徐良材从袖摸索着什么东西，“而否决了这个提案，引导作那个只开一个向蚀城洪的闸的决定的人，便是陈敬安。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正好陈敬安会在那天去蚀城，为什么最后会收留我们两？他是为了以此减弱罪恶，晚上能睡得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