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门 - 第68章

    同期律师端着自己的咖啡飘过，冲她挤挤，贱嗖嗖地说：“这人肯定有钱。”

    秦郁棠解开纸袋上的缠线，淡定：“再有钱也和我没关系，这案是饶律接的，我只是给他打杂。”

    “别这么说，饶律手里漏儿来也不少了，到时候请我吃饭呗！”

    “行啊。”秦郁棠对同事大方，所里不乏比她薪的，但像她一样没房贷没车贷，不养家不恋的，还真没几个，算算每月净余额，她能排前列。

    经济上的自由带给她许多快乐，譬如她有相当充实且丰富的线生活，每周都去游泳、打网球、箭、外，验许多兴趣的餐厅，抓住一切稍的假期去旅游。

    她成年后的生活，在绝大分时间里都过得极其忙碌，不是忙着赚钱，就是忙着钱，要说少了什么，可能是闹，也可能是。

    一个人收获的途径无非那么几条：来自家人，这对秦郁棠来说是敬而远之的；来自恋人，她现在已将开关尘封地底了；来自朋友，大约是太难敞开心扉，毕业后她再也没到什么好朋友，陶颖和闫知非都留在了本省上大学，他们与秦郁棠没淡，但联系的频率无可避免地降低了。

    当然，她还可以主动去一些“非人类”的东西，比如大自然，比如运动，比如。

    但是，这些东西能回馈的都有限，都被动，一旦秦郁棠停来，这些也就随之停止，她的生活会像静音键一样，变得没有回音。

    所以，偶尔，当力旺盛的秦律突然down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原因的时候，她会察觉到一危险的寂寞和孤独。

    最近这孤独缭绕在她边，愈发烈，直到她从纸袋里那厚厚一沓资料。

    秦郁棠靠在工位的桌边一目十行，翻到第二页就忍不住笑声来，翻到第三页，她拉开椅坐了来，从桌底的小冰柜里掏一瓶冷泡茶，开始边品茶边品味八卦。

    季茗心助理给她的，大多是从社平台收集的造谣诽谤证据，那小作文写的，一位比一位想象力丰富。

    秦郁棠津津有味地阅读着这位ada先生的传奇人生，尽知99的信息都不足为信，还是对假故事背后那个真实的人产生了些兴趣。

    运动员，天纵奇才，却在路边和偷拍的粉丝动手打架，异国浪，被人看见在芝加哥冬天厚厚的积雪里替人遛狗赚钱，往金发碧的外国女，又为了钱给国男金主三陪，卖假货卖劣质服装，明明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还要靠脸引女富婆打赏……

    这日未免过得太有声有了。

    秦郁棠晃了晃手上的饮料瓶，心想，这等风人，她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见。

    八卦只是工作的调剂品，秦郁棠看完，顺手也理了理思路和有效证据的大致范围，等着饶律回来好和他报告。

    她手上从来不止一件事要忙，很快便投到其他工作当，忘了开早上刚载的短视频件去搜索这位ada的真容，因此错过了一个后退的机会。

    季茗心这边因为陷舆论风波，直播工作被大老板宋雨航远程喊了停，宋雨航不知从哪儿调拨了一位得力将来救场，总之，季茗心是可以趁机放个假了。

    自己的工作还在别人肩上压着，他也不好意思真躺平，一得空便捡起自己的官司来理，问了助理理度，接着便约律师见面。

    秦郁棠接到饶律电话的时候正在咖啡厅里和委托人聊天，对方是个轨惯犯，妻忍无可忍提离婚，他来咨询律师的目的是想尽可能多分割些财产。

    说实话，秦郁棠这行见过的自私自利，臭不要脸之人多了去，有时候别说对方律师了，她自己也觉得委托人不值得原谅。

    但像今天对面这位一样，烂得理直气壮，渣得明明白白的客也不多见，他一张嘴说话，秦郁棠的鼻就能幻想一阵恶臭，以至于半个小时过去，她本分不清对方是真臭还是假臭。

    这通电话来得太好了，秦郁棠接起来，没讲两句便如蒙大赦，生怕自己答应得太晚——“飞机延误了吗？行，没事，我来沟通，您注意安全，好的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秦郁棠连忙站起，歉意冲对方笑笑说：“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有个急事得赶过去一趟，这样，我已经基本清楚了您的诉求，回去整理一，邮件发您，您看看有没有或者需要补充的，随时联系我，另外今天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就不送您了。”

    对方不满：“怎么就到时间了呢？不是一个小时吗？你们这每一分钟我都是付了钱的，你得把上厕所那5分钟减掉吧？”

    秦郁棠笑不笑：“好的，我会扣掉相应费用，咖啡账单的费用也麻烦您结账之后告诉我，我转给您，今天实在是赶时间，就先走了。”

    说完，她逃也似的转奔玻璃大门去，后委托人的嘀咕追上来：“那倒不用……我不是小气，只是一码归一码，请你喝杯咖啡还是可以的……”

    秦郁棠把这些嘀咕甩在了门后，步扯得飞快，边走边掏手机打车，很快便有司机接单，她停脚步，站在密的树荫呼一清新气，舒服了。

    季茗心找酒店订了间会议室，从他的房间到会议室只需要步行3分钟加一趟电梯，很契合他的午睡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