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
“我的娟娟……就是你帮我买的那个娃娃啊，能不能帮我……帮我想想办法？这事儿不好意思麻烦朋友，可要是以后让我儿
儿媳看见……”
时婕一
应
，“行，那这就去您家取？”
吕大爷摆手，“不不，还想让她再陪陪我，等我没之后，好么？我托了老朋友帮忙办丧事，葬礼请哪些人那名单都列给他了，回
你收到消息，不用去葬礼，就上我家把娟娟带走吧。”
时婕“嗯”了声，又问：“您把
后事都
给朋友了？您儿呢？”
“没告诉他，有啥好说？折腾他们两带俩孩大老远飞回来，专等我一个老死？今天看看，没死。明天看看，还
气。孩们都得上班，小孙孙女也得上学。他们着急，我也着急。”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时婕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好友吕建业先生因病于今日凌晨3时在鹤堂医院安养病房离世，终年65岁。兹定于明日早8时于市殡仪馆福宁厅举行追悼仪式。谨此讣闻，诚邀您前来送别，共寄哀思。
时婕揣着吕大爷给的备用钥匙，去了他的家。
这家里
净净，东西都摆放得整齐，垃圾桶里连张废纸也没有。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全家照，一对年轻夫妻，怀里各抱着个小孩，大人在笑，孩在闹，幸福的一家四。茶几上放着几张银行卡、一摞证件、几把钥匙和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我儿亲启”。
时婕站在空
的房
央，看着那堆东西，看了一会儿，
了
睛，觉得心憋闷得厉害，不由得叹了气。
推开卧室门，就见床上一个女人的背影，侧躺着，乌黑的
发瀑布般倾泻在被面上。她安静地躺在那儿，手搭在面前的枕上，像是抚摸着并不存在的人。
这就是“娟娟”了。
时婕掀开被，想把她抱来，试了试，实在太沉，最终连拖带拽，才把她从床上
来，而后抱着一双脚，一路拽到客厅。
该怎么
理她？
时婕坐在沙发上看着娟娟发愁，只这一会儿，她已显得有些狼狈了，发凌
地披散在地板上，纤细的腰肢从那件妈妈装似的
墨画衬衫底
半截，看着像个被扫地门可怜兮兮的弃妇。
不能随便把它当
普通垃圾随便扔掉，之前就有这
娃娃被人误以为是尸
报了警的新闻。倒是可以二手，或者卖去
趣娃娃验馆，但她猜吕大爷肯定不乐意。
时婕想了半天，最后去厨房拿了把剪刀和菜刀，先脱了娃娃的衣服，叠好，收
衣柜，发现手腕上有个金镯，摘来，放到茶几上银行卡旁。
而后提起菜刀，划破
肤，剖开腹
，换成剪刀，沿着创一路向上，一对饱满的
向两边摊开，里面的海绵组织。她一边剪，一边将肤跟底的海绵剥离，很快一张完整的“人”便
落在地。
她把娟娟的脑袋从脖上拧来，放到旁边，又动手拆里那层海绵，直到只剩一
金属骨架。
完这些，已是满地狼藉。时婕把和装到袋里。海绵
垃圾袋，楼丢掉。然后扛着那金属骨架去了废品回收站。收废品的大叔看见这铝合金骨架，睛都直冒光，问了好几遍，这东西真不要了？最后
五块一公斤，卖了一百多
。时婕拿这一百块买了瓶泸州老窖，提上酒去了墓园。
在吕大爷的墓碑前，她将娟娟的和一
脑倒香灰桶，用打火机起火。火焰越烧越旺，硅胶肤很快蜷缩着化作一滩焦炭。
时婕俯视那一堆已辨不清面目的东西，脑里突然浮现吕大爷曾发给她娟娟的照片，记得有张是两“人”一起过生日，各
一
生日帽，面前放着块
糕。还有张是他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婕看着那些照片时，有那么几个瞬间，真觉得那娃娃像个人似的，然后便想到当初参观绝代佳人工厂时，陈总摸着娃娃的脑袋时说的那句“你
受到了么？她有灵魂。你看那双睛。”
想到这儿，时婕不由得嗤了声，假的就是假的，哪儿来的灵魂？不过一堆零件拼凑起个空架罢了。
隔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墓碑上吕大爷的遗照在向她微笑。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死
上寄予。她正望着照片愣神，突然听见火传来一声叹息般的声音，她心一惊，再看去，只见一颗塑料珠在桶底咕噜噜打转，而逝去老人的
、
望和对人间的最后一留恋已悉数化作灰烬。
时婕拧开泸州老窖的瓶盖，将酒
洒在墓碑前，“吕大爷，您放心吧，娟娟我理净了。那么大的个，和骨分开理的，骨我给卖了，你猜猜换了多少钱？一百多，都在酒里了。”
她这话音未落，隔
扫墓的一家人已投来惊恐的目光。
“妈妈，这个阿姨是杀人了吗？”那小男孩
声气地问。
那妈妈赶
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往后稍了两步，低声斥
：“别
闲事！”
时婕对这娘俩警惕的神视若无睹，兀自继续念叨：“面我刚烧过去了，就当送她去陪您作伴，这会儿收到了么？”
她再抬时，发现刚旁边那一家已经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她觉得怪好笑，就笑了笑，“您给自个儿烧的纸钱，现在拿到手了么？我后来想到个事儿，活着的时候烧不一定有用，那会儿您在底银行还没开
呢，钱咋
账？保不齐都让孤魂野鬼给抢去了，倒不如烧给爸妈，让他们先帮忙收着。我想起来的时候晚了，没来得及跟您说。不过要是钱没收到也别担心，我会时不时给您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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