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公自宫前 -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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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历之谜

    丁汝夔判了死刑却一直没有执行, 全靠陆炳这十年钻了死刑复的漏, 苟活了一年又一年。

    明朝死刑复权在皇帝手, 每年年底集送到皇帝那里复。皇帝打开卷宗, 确认无误, 朱笔一勾,刑就安排去,砍的砍,绞死的绞死, 排好日期, 并公布于众, 招呼围观群众准时观看行刑,因为死刑有教化世人的作用,警告人们不要犯法。

    如果皇帝觉得有疑问,会发回去重审, 犯人暂时死不了。

    但每年那么多死刑犯需要复,皇帝的案堆成小山, 为了展现皇恩浩, 总会放过几个,等来年再审,类似洪武帝这嫉恶如仇又勤奋的皇帝, 也绝对不会把所有案卷都勾死。

    很多死囚死在监狱里都没能等到皇帝朱笔御批、准死刑那一天。

    何况嘉靖帝忙于修仙炼丹,没那么多耐看完,最后几本的卷宗都不会碰,等来年再复

    所以, 据死刑复规律,堆在最上面的死囚几乎必死无疑,但最面的基本还能再苟活一年——如果不死在监狱里的话。

    陆炳就是走了这个空,每年都贿赂搬运死囚卷宗的太监,要他们帮忙把丁汝夔的案压在最后一个。

    谁敢不给陆炳的面呢?何况人家给了银

    所以丁汝夔年年倒数第一,苟了一年又一年,十年过去,还活的好好的。

    丁汝夔的囚室有书架、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小床挂着蚊帐,墙角桶还有布帘遮掩,保护,让他有尊严坐牢,等待未来可能执行的死刑。

    他的发梳得一丝不苟,地囚室,容易滋生虫虱,他没有留胡须,每隔三天就有小卒来给他刮胡——囚犯不容许碰刮刀铁之类的东西,连饭碗和勺都是木制的,为了防止囚犯打碎,用破瓷片自残或者伤人。

    陆炳尽量让丁汝夔在等死的过程舒服一

    若不是周围的铁窗,铁栅栏,一铁门和站岗的狱卒,丁汝夔的状态就像一个采东篱,悠然见南山的致仕隐居的隐士。

    而三十多年来一直无限风光的陆炳,就像一炳爬满了锈迹的兵

    若把这两人放在一起,旁人会以为陆炳才是那个每年都在等死的死囚。

    丁汝夔请陆炳坐在书桌旁边的椅上,他坐在床上——因为囚室只有一把椅,丁汝夔总不能请访客上床。

    丁汝夔等陆炳的咳嗽平息了,问:“陆大人百忙之空来看我这个死囚,有什么事吗?”

    陆炳这个大忙人基本上一年看丁汝夔一次,都是年底死刑复的时候,来告诉他“今年皇上没有在你的名字上勾红,恭喜你,又能活一年。”

    今年是第十个年,才过了一半,正值夏天,还得过个半年才开始第十次死刑复,陆炳突然来访,让丁汝夔既意外,又悬心。

    因为上一次陆炳打破规律来死囚室找他,是狱的第二年,陆炳带来一个坏消息:“……你夫人在发云南的路上病故了,抱歉,请节哀。”

    丁汝夔以前是兵尚书,类似后世的国防,丁夫人自是养尊优惯了,为肚雪为肌之人,发路上颠沛离,如何熬得住?

    犹如落烂泥里,很快香消玉损。

    当时丁汝夔沉默,一言不发。过了很久,吐血来,大呼:“严嵩误我!”

    丁汝夔后悔啊!

    为兵尚书,他问首辅大臣严嵩的意见,严嵩说死守京城,不能战,倘若战败,京城失守,皇帝被俘虏,大明就要灭国了。

    严嵩还向丁汝夔保证,“只要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丁汝夔觉得严嵩的话有理,大明军力有限,勤王的援军不知何时能到,是保护城外的百姓还是保护大明,这是个艰难的选择,他听从了严嵩的决定,令全军死守城门,不得战。

    结果,俺答汗退兵,严嵩的儿严世蕃游说亲家陆炳,把祸国的责任推到了丁汝夔上。

    妻往南发三千里,儿丁巫往北发铁岭卫,一南一北,母离别之日,就是永诀。

    如今陆炳突然在年来看丁汝夔,丁汝夔瞬间想起妻的惨死,这一次,难是发到铁岭的儿事了?

    陆炳说:“今日来找你,和你儿丁巫有关。”

    丁汝夔稳稳的坐在床上,看似淡定,手指已经伸了被褥,攥着棉絮,“他……现在如何了?”

    陆炳也是为人父母,甚至都当了外公了,他晓得丁汝夔此时不过是装样,说:“你放心,铁岭卫那边有锦衣卫的人,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他写的一笔好字,每年过年,七里八乡都找他写对联。前几年被县丞招募到县衙门,当了一名司吏,着制作籍文书,已经能够自给自足了。”

    丁汝夔是正经两榜,选翰林院庶吉士,当了六的尚书,如果没有那场浩劫,将来妥妥的会阁,成为阁大臣,甚至首辅大臣,位极人臣。

    而他的儿丁巫为犯官之后,不得擅自离开发地,没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读再多书也是无用,在县衙门当个编外的司吏,有份正经差事罢了。

    前程尽毁。

    这个落差就像昔日的国防的儿当了偏远山区派籍科的一个临时工一样,从云端坠落到地

    陆炳把魏采薇的贴递给丁汝夔,指着“司吏丁巫”的名字,“这个贴就自他手。”

    时隔十年,丁汝夔第一次看到儿的字,以前儿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少年,会写一笔飘逸的飞白,如今儿写的端端正正、毫无个的馆阁(也就是仿宋字)。

    生活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丁汝夔只看了一,就将贴还回去,“当司吏没什么不好,挣饭吃,能养家糊就行了。”

    陆炳说:“丁巫至今尚无婚,何来的家?”

    昔日京城贵公,如何看得上乡野村妇?又如何忍心看着一代也困在铁岭苦寒之地,世世代代,一代不如一代?

    那该多么悲哀。

    儿选择不婚,丁汝夔并不意外,说:“男儿四海为家,我的家在诏狱,他的家在铁岭。”

    陆炳又问:“你知魏南山吗?”

    这个问题才是陆炳今天破天荒来诏狱死囚监狱的真正目的。

    没有什么事能够瞒得住陆炳这个,丁汝夔坦言:“他是我过去的家臣,擅医术,忠心耿耿,丁家倒了,树倒猢狲散,丁巫被发铁岭,魏南山夫妻担心他在铁岭苦寒之地一个人活不去,就自愿跟随丁巫一起去了铁岭。”

    陆炳再问:“魏南山夫妻可有女?”

    丁汝夔说:“曾经有一女,冰雪聪明,可惜七岁夭折。陆大人,他们夫妻现在可还好?”

    “他们一直在铁岭照顾着丁巫,直至他成人,去了县衙当司吏。”陆炳说:“五年前,魏夫人病重,魏南山去象牙山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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