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旧笔 -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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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无奈回到厢房,和衣而卧,窗边投一方月光,心事翻涌,百般的滋味酿成酸涩,再看那窗也不是窗,那月也不是月,那人……似乎也不是人,皆是虚影,一即消。

    鬼(三)

    书生一夜未眠,翌日起来蔫搭脑神恍惚,垂丧气地披衣床,院外老叔拿着扫帚扫着满地的落叶,书生不禁诧异,落叶知秋,他怎记得昨夜院牡丹开得正好,回去看,唯见几丛枯枝。

    书生见此愁寸断,本还可自欺昨夜佳人隔墙相约,天明方知,原来不过南柯一梦。

    “裴郎君夜来好睡。”老叔揖礼

    书生忙回一礼,:“老叔清晨辛劳。”

    老叔:“一夜秋风,满落叶,今日又有客,因此打扫一二。”

    书生吃惊:“我还荒凉,没有香客上山添香油供奉。”

    老叔:“来的并非寺香客。”看一书生,“来客也是京都人士,等事罢,裴郎君不如与他们一山归家。”

    书生喜:“竟这般巧,届时有劳风娘引见,山曲折多歧路,我一人不经意间便迷了。”

    风寄娘正坐在廊逗着一只狸猫,院晒了一筛的秋,知晓书生来意,:“裴郎君离家已有多日,是该早归。”

    书生一愣,:“风娘误会,我非浮浪,鲜少留宿在外,一来要念文章,二来也怕家娘亲担心,也只昨日迷借宿寺。”

    风寄娘笑起来:“裴郎君是个贴人。”

    书生理衣端坐,正:“家父早去,家母独自外,某不敢再令娘亲挂心。”

    “不知裴郎君怎识得雁娘?”风寄娘忽问

    书生脸一红,又是甜又是心酸,:“同窗设宴,雁娘是座的酒纠,她是李絮娘家的娘,虽非京都知,也学得琴棋书画,又擅诗作对。我…我……心悦雁娘,愿百年永好。”

    风寄娘红轻扬,笑带着一丝不以为意:“你是恩客,她是,百年之好怕难相约。”

    书生哑无言,拿衣袖拭着额间,闷声:“我与雁娘只求相为伴。”

    风寄娘轻抚着狸猫,笑而不语,书生不觉得坐立难安,片刻后,她:“裴郎君不如早归,既然家有慈母,切莫令她日夜惦念。”

    书生忐忑问:“不知寺来客是京哪坊哪?”

    风寄娘抬眸:“说来也巧,来客姓裴,家住和兴坊。”

    书生又是一呆,满腹疑惑:和兴坊的裴家……

    裴家车皆停在悲佛山脚寺石窄而曲折,并不好走。

    雷刹站在山脚石碑,心里奇怪:前次来悲佛山,他怎也找不到山的路,今次来,山就在着,再看四周,视野开阔,又无草木遮掩。上次遍寻不至,反倒事有反常。

    裴二郎仰看看山路,咂:“这山荒,也没见着寺庙半片瓦。阿娘,你许被人骗了?”

    “胡说,我问得仔细,哪里会错。”裴娘看看断碑,笑,“你也不看脚,碑石就立在这。”

    裴二郎瞥一雷刹:“山多瘴气鬼,我们又与不祥之同行,阿娘可备了符咒药? ”

    雷刹将照旧系在边古树上,只作未闻,又见不远的几座孤坟,一念起,撇开裴家众人,上回他所遇的妇人在一座坟前哭灵,看装扮像丧夫失偶。他记极佳,寻到那坟茔,看坟前墓碑名姓,却是一座女墓,时日远久,碑上刻字早已模糊,年月姓氏都遭风雨侵蚀,只依稀辨得一个“氏”字。

    雷刹心鄙夷:果是装神鬼。

    裴娘正因裴二恶行,狠揪了一把他的,斥:“你再与你表弟为难,自行家支,不必随我上山。”

    裴二胳膊,心不服,转看雷刹站在坟堆里,拿指:“看看看,阿娘还骂我?哪个会往坟里钻?”

    裴娘:“与你有何相,你不喜,便不去看他,你倒好一个男儿郎好似妇,只好搬短。”

    裴二挨了一顿训,铁青着脸生气。

    事等雷刹回来问:“雷郎君,不知归叶寺在山?若是山,便抬了一副肩舆去。”

    雷刹:“许有百来台阶。”

    裴娘:“不必备肩舆,我年轻时也骑得打得球,现脚也利索,再者山有寺,自要为三儿拜佛祈福,两脚上去,才是诚心。”

    裴二嚷:“阿娘,先备,先备,阿娘不用,儿也可用。”

    事跟着:“二郎君言之有理。”

    裴娘见他二人都要备肩舆,连雷刹都似赞同,倒也不再持。一行人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负床的负床。裴娘虽有年纪倒是康健,走到半微急却不见疲态,倒是裴二郎气,汗如浆,一步三停在那□□不止。他一介酒之徒,虚力乏,打摆一般站不牢,爬上肩舆:“可要把命扔这了。”

    雷刹在前面领路,走走停停,倒比自己独自上山还费心力,抬看去,归叶寺山门便在前,门前老叔驼着背站在那,似在迎客,他边还站了一个清瘦的书生,青衣脚巾,姿修,俊秀过人,赫然便是裴三郎。

    青衣书生也怔愣在那,山这一行来客,个个相熟,打的这个,面白如苍雪,红若血染,双眸浅异于常人,正是他的表兄。间慈眉善目的蓝衫妇人,却是他的娘亲。

    青衣书生弃老叔,疾奔而来,又是揖礼又是呼唤:“表兄,娘亲,你们可是来寺寻我?阿兄也来,山艰辛,娘亲可有受累? ”

    雷刹将手搭在刀柄,看青衣书生在裴娘与裴二郎边绕来绕去,聒噪个不停,裴娘与裴二郎却似未见,仍旧拾步上阶,一众仆役亦是面如常,仿若未睹。

    青衣书生越说声越小,越说越惊疑,越说越害怕,瞪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所措,又急奔至雷刹面前:“表兄,表兄?”见雷刹不理,更是慌得六神无主,抬步回到老叔边,拉了老叔的衣袖,“老叔,我可在梦,我叫阿娘他们,怎无一人应我?”

    老叔一声怪笑:“裴郎君只作梦。”

    “梦?”青衣书生大急,追问,“是阿娘他们我梦,还是我阿娘他们梦?”

    老叔怪:“这小人如何得知啊!”

    雷刹森森的目光落在老叔上,老叔挤一个怪笑,隔着数丈远冲雷刹弯腰一礼,:“雷副帅,一别十数日,近日可好?”

    雷刹:“本来不错,见了你与风寄娘,怕要不好。”

    老叔笑:“副帅说笑。”

    裴娘等人到了山门前,几个胆小的女仆见着老叔,难免几声惊呼,裴二更是嫌弃污了双目,不肯拿正去看。雷刹为裴娘引见:“这位是随在风寄娘边的老仆,我们唤他老叔。”

    裴娘见他不同于常人,更信风寄娘乃奇人异士,:“不等回帖便上山打扰,多有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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