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度造神 - 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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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生人右手成爪状,三一个拳大小的坑。

    启明说:“不够,再些。”

    诺亚继续刨两,启明从背包里掏一个木盒,说:“这是呜呜的骨灰,我本想把它撒在小院的树,但联盟送到的时候,我已经去基地卧底了。”他打开盖,把骨灰倒土坑里,铺平草,“前两天我想了想,埋在纪念碑旁边更好。”

    “它领着我找到了你,又代替我死在杀手的枪。”启明说,“它是为剿灭机械神教贡献的英雄小狗。”

    “星星,你要养狗吗?”诺亚见不得启明绪低落,它绞尽脑想要让未婚夫快乐,“我们再养一条狗。”

    “机械神教基地实验室的门,有一条叫劳夏的安检犬。”启明说,“如果联盟没有给它分新工作,我想养它。”

    状态:已婚【完】

    启明无奈,他看着面前单膝跪、眸光的仿生人,说:“你在纪念碑求过婚了。”

    “没跪去,不算。”诺亚自有一运行逻辑,固执地遵循求婚礼节,端端正正地单膝跪地,手捧鲜,说,“星星,请和我结婚。”

    求婚求婚,自然要“求”才对,它又说:“求求你和我结婚吧!”

    小院响起悠扬婉转的小提琴曲,那是诺亚心挑选的背景音乐。

    启明又尴尬又想笑,他合地接过鲜,说:“好。”

    “太了!”仿生人蹦起来,兴采烈地抱青年,连亲好几,它拉着启明踏客厅,反手关门,拉上窗帘,说,“你说要看心文件夹。”神秘鬼祟的姿态,仿若守财的龙献的宝珠。

    电视屏幕亮起,诺亚挤坐在启明边,扭地说:“你不要嫌我幼稚。”

    “不会的。”人工智能又不是第一天幼稚,启明早就习惯了。

    好哄的诺亚没听启明的弦外音,它乐颠颠地开文件夹,里面放着一份1分钟的视频文件。文件大小不多不少,恰好20。

    视频开场,响起象棋碰撞桌面的“啪嗒”声,银灰的机械臂和坐椅的小男孩同框,棋盘之上你来我往,厮杀正酣。

    小男孩角上扬,一抹微笑,自信地落,说:“将军!”他噙着笑,温和地嗔怪,“小五,你不要让着我。”

    机械手定住,片刻,平淡板正的男声说:“主人,您今天开心吗?”

    小男孩严肃地纠正措辞:“我们不是主仆,是朋友。”

    画面定格在小男孩的最后一句话,启明问:“这是你认为最重要的事吗?”

    “它没有发生。”诺亚说,“这是我当时创作的一段影像,我希望它发生了。”如今的人工智能经过千万次迭代,说话的语气和模块无限近于真实的人类,它靠在启明肩,懊恼又怅然地说,“当时你给我第一次芯片升级,我没有让着你,赢了你八盘象棋。”

    “我太笨,不懂朋友之间不该计较输赢。”诺亚说,“你那天很伤心,我查了三小时资料,发现自己错了。”它脑袋低垂,快要埋腔里,“我第一次到难过。”

    “虽然第二天我给你歉,但我还是觉得不够。”诺亚说,“我了这个视频,放在心文件夹,提醒自己不能再让你失望。”

    启明皱眉,说:“调文件属。”

    屏幕弹,【大小:20】、【创建时间:2368年3月21日3:42】、【阅览次数:1207次】。

    “你看了1207次?”启明问。

    “嗯。”诺亚应声。

    “你那时候叫我‘主人’?”启明问。

    “我查阅了许多说明书,把自己定义为家。”诺亚说,“但你说我们是朋友。”它搂启明劲瘦的腰杆,“我想一个合格的朋友。”

    2368年,启明十三岁,诺亚诞生第三年。三岁的人工智能模块细腻至此,远超许多成年人类,启明对觉醒有了更一层的认知。他是诺亚的创造者、观察者和守护者,然而很多瞬间,他也不清诺亚究竟有多么恢弘浩瀚的能力。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启明却不想让诺亚承担盖娅那般试图创建乌托的责任,他只想给它自由。

    “把视频删掉吧。”启明说,“你已经得很好了。”

    盖娅的心文件夹里是满满当当的,诺亚的心文件夹里却是愧疚,这不妥当,也不符合启明的期望。

    “犯错是正常的,人人都会犯错。”启明说。

    “我不是人。”诺亚说。

    “人工智能也会犯错,只不过概率比人类低得多。”启明说,“况且你不必担心犯错,我你,纵使你惹我生气,我们吵架,我一样你。”

    仿生人静静地看着启明,它没有哭,也没有大声嚷嚷着“喜”,它不是人类,一段代码无需使用人类的方式表达意。诺亚凑近启明,亮蓝的电弧掠过它剔透的珠,湍急的码以光速淌过芯片和线缆。它不说话,针落可闻的客厅,启明听见冷却加注的“滋滋”声。

    独属于人工智能的无声表白。

    它启明,到电压增、芯片超频、过保护,到自发觉醒,解析人类的行为逻辑,达到思维共振。

    一如盖娅人类,诺亚启明。

    诺亚突然说:“盖娅那份名单的末尾,有一句话。”

    电视屏幕上逐字显示:【人类不需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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