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沉寂 - 第203节

    天空如同黑幕，没有一丝星光，旷野静寂。

    黑井附近还可能有疯癫态合，逃黑井的人不敢久留，继续往前走，一个个人影消失在黑暗的旷野里。

    “黑井的层全死亡，”w说，“军队剩的很少，很难再有效地组织起来，黑井都是疯癫态合，可能还在着火，一段时间都不太可能会回来了。”

    他顿了顿，望向裴染。

    裴染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裴染，我自由了。”

    他自由了。

    他终于不用再关在暗无天日的地室，不用再每天无休无止地理各项事务，不用再国防的专属人工智能。

    裴染了，“我们走吧。”

    “等一等，”w说，“黑井的信号发装置还在工作，我

    还有最后一项工作，需要完。”

    裴染的手环震了。

    不止是她，几乎所有人都在低看手环。

    是一组图片，他把黑井陷落的消息发送给了联的每一个人，警告他们不要再来黑井了。

    方舟已经沉没。

    裴染发动车，继续向前开。

    前面不远，站着一个人。

    她个小小的，和当初在白港市第一次见到她那时一样，站在四散奔逃的人，就像湍急的里，屹立不动的那块石。

    是阿布。

    小货车驶近，阿布走上前，敲了敲裴染旁边的车门。

    她这些天待在医院，大概一直在练习电码，用得比以前熟练了不少：【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我们必须现在上去追南奕，否则就来不及了。】

    她说要去追南奕，这件事一定很重要。

    裴染没有浪费时间问她前因后果，先问：【他在哪？】

    阿布伸手，指向荒野一个方向，敲：【那边。他开着车。】

    她也爬上了后面的车斗。

    裴染发动车，回过，最后看了一后的黑井。

    红褐的裂谷底，隔离门大开着，那块大白石还在那里，时不时的，仍然有人从向外奔逃。

    这个末世的庇护所就这样消失了。

    卑劣的死于卑劣，贪婪的死于贪婪，勇士无畏生死，莽撞的跌跌撞撞，继续向前。

    黑井在漩涡陷落，权利与纷争烟消云散，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七夕特别篇(可过)

    （七夕特别篇, 不在原世界的时间线）

    一整天的暑褪去了，傍晚班时，凉风习习。

    裴染提前一站了地铁，一路走回音乐广场。

    广场上, 不少和她一样刚班的人正在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也有早早吃过晚饭的人来遛狗乘凉。

    裴染脚步轻快地穿过广场, 上了楼梯，一用钥匙打开门, 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难得今天迎来的是星空。

    它飞快地跑过来，接过裴染手里的包, 递给她拖鞋，又飞快地跑走了, “你回来啦？我们两个正忙着呢, 过来看。”

    裴染换好拖鞋, 跟厨房, “什么呢这么香？”

    两只小机人确实在忙着, 厨房台面上大碗小碗, 摆得满满当当，全是备好的材，切丝的切块的切片的，还有葱姜蒜。

    灶上小火炖着汤, 噗吐噗吐地冒着小泡, 已经炖得黄澄澄的了，不知还加了什么, 香气扑鼻。

    雷恩正在案板上切鱼片, 刀法娴熟，快得只剩一片银的残影。

    裴染纳闷：“今天准备了这么多菜啊？”

    雷恩回过, 并没耽误手上的活儿，“主人，你不知今天是七夕吗？”

    “知啊。”裴染路上看到不少卖玫瑰的了。

    她拍了一掌雷恩的脑袋，“可是你是个小机人，过什么七夕啊？”

    雷恩专门调一个无语的表，显示在面板上，转过送给她。

    “菜是伟大的神给我转账，让我买的，也是祂定的菜谱，我今天在菜店和店里挑了半天呢。”

    星空搭茬：“雷恩超厉害，连卖菜的老板都说它很会选。”

    “那当然，”雷恩一脸骄傲，“我是最优秀的全能型家务机人，厨艺一，挑选新鲜材的专家。”

    好像刚刚有件什么事悄悄地过去了。

    裴染：“伟大的神？w让你的？”

    她从前的衣服袋里摸机械蜘蛛，着它的一只脚爪，拎到面前，“谢谢啊。”

    蜘蛛在空挣扎了一，w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有什么好谢的，不客气。”

    裴染洗好澡换过衣服来，w才又说：“裴染，开一你手环上的应用。”

    裴染亮手环屏幕，打开球形标志的应用，w的虚拟形象立刻现了。

    他站在那里，背景是一个赛博风的会议大厅一样的地方，灯光白惨惨的，桌面上堆着文件，亮着大大小小的虚拟显示屏。

    这是他上次突发奇想，给自己设计来的，他觉得好玩。

    裴染先看了他的背景，好奇：“你还在用这个虚拟环境呐？”

    “是啊，”w的虚拟形象偏偏，“不知为什么，这个地方，总给我一熟悉和亲切的觉。”

    裴染：“难不成是你上辈待过的地方？”

    如果人工智能也有上辈的话。

    “也许。”他说，“裴染，今天有事，我的巡查机人暂时不在本市，不能陪你，今晚让蜘蛛陪你一起吃饭，或者开着这个屏幕，让我就这样陪着你，可以么？”

    怪不得他让雷恩了那么多菜。

    最近这些天，每天金属球都会飞过来陪她吃晚饭，今天不在，他怕她觉得寂寞。

    反正无论是金属球，还是机械蜘蛛，还是手环屏幕上的虚拟形象，全都是他，都是一样的。

    可是今天的日特殊，球不在，裴染还是隐隐地觉得有失落。

    虽然理论上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

    “当然没问题了，”裴染大方地说，“反正都是你，能有什么区别。”

    w的声音仿佛带着笑意，“好。”

    正在说着，忽然有人敲门。

    “笃，笃，笃。”

    力很轻，克制而有礼貌。

    裴染：“估计是快递。”

    快递小哥每次都急吼吼的，敲了门放东西就跑，难得今天敲得这么不不慢。

    雷恩在忙着切菜，星空也正在看着锅里炖的，裴染说“我去开”，自己站起来，走到门。

    她随手拉开门。

    然后怔在原地。

    太不可思议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手环屏幕上的那个他。

    傍晚的光在他后，从两棵树的树冠间透过来，落在他的和肩，给他整个人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