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压床 - 鬼周阿姨

    “老林这个人，要我说就不该给他娶媳妇。好好的姑娘嫁过来，给他当人沙包，然后再生俩小的接着挨揍，这不活活地祸害人嘛。”周阿姨说：“老林……唉，其实说我不该叫他老林，是跟着大家叫惯了，我比他还大几岁。我嫁过来的时候，林永山还没成家。小伙得神，人大，走路迈着个四方步，看起来威武。就是不能喝酒，沾酒就转，一句话不听就撒酒疯，跟人动手。这附近住的人都知他这病，遇着他喝醉了都尽量绕过去不搭理他。”

    蒲早走到鬼旁边，在沙发上坐。

    “老林他爸走得早，他对他妈……也算还行吧，平时看起来孝顺的，但有时候也骂，急了动手推。不过到底是自己孩，老太太心疼儿，逢人就说我们永山本好，都是喝酒害的，只要不碰酒啥事没有，然后就让人给她儿介绍对象，说儿娶不上媳妇，死了也没脸去。见过不少姑娘，也不知是嫌他爸走得早家里条件不好，还是打听来他有酒后闹事的病，最后都没成。那时候林永山得有二十七八了吧，反正在那个年代算是年纪大的了，说媒的都不大上门了。没想到有天老林自己领了个媳妇回家了，得漂亮，就是瘦瘦小小的。老太太一开始还有不乐意，嫌人家姑娘是外地的，但老大不小一小伙了，家条件又一般，自己又没啥大本事，你再找能找啥样的。最后她也没敢说什么，就同意了。”

    “婚礼办得简单，新媳妇娘家好像就来了两个人。两人刚结婚那阵还好。他这媳妇，又是外地来打工的，什么都听老林的，老林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老太太在外面说，儿媳妇结婚后都没红过脸。邻居也都说老林这是要洗心革面好好过日了。谁知，没多久就又打开了。”

    周阿姨叹了气：“和老林家挨着的那邻居家的老婆来我店里买东西，一来就说&039;我就说狗改不了吃屎&039;，她说天晚上隔着墙听到老林家叮咣响，女的又哭又叫，一直闹到半夜才消停。这打一旦开了，就成常例了。这姑娘脾气，又没有娘家撑腰，两次还知叫，后来打完了就躲在屋里哭。脸上挂了彩也不好意思说，有人问就说是自己摔的。这事现在叫家暴，可以打110报警，以前都觉得是夫妻矛盾，家务事，外人最多也就是劝两句。有年纪大的看不过去，劝林永山少喝酒别再闹了，好不容易娶来的老婆打跑了打一辈光。他就醒了答应得好，不喝了不喝了，说就是吵架吵急了次注意。可没多久就又开始了。”

    “也有人劝老林老婆，总这么挨打也不是事儿啊。要不让她娘家大哥过来跟他说说，吓唬他一，说再对自家妹不好，就不跟他过了。老林老婆说家里人都忙，听那意思她是觉得娘家人本指望不上。她说老林平时对她好的，就是喝了酒控制不住，每次吵完架都特别后悔，小心地照顾她，跟她发誓不打了，还说肚里孩好几个月了，等孩生来老林脾气应该能收收。她自己都这么说了，别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了。”

    “他俩结婚后应该也就一年多，就添了个儿。孩生来，一家人都兴，好时间没再听说他家里有什么动静。我记得我老伴儿有一次跟我学，说老林在外面和人说自己戒酒了。后来没多久他老婆又怀上了。这俩孩应该年龄差得不多，我印象里……”

    鬼：“林瀚和林彤彤差一岁。”

    “是吧，我就记得俩小孩年龄挨近。老大还算是过了两三年的好日，虽然那时候还不记事呢。他家姑娘，彤彤，估计也就是刚学会走路，家里就又打开了。那年全国搞岗嘛，老林上班的厂搞分把他优化掉了，这一不兴戒了的酒又喝上了。工作没了，他妈不大好，他老婆没有正式工作，家里仨大人俩孩全靠他一个人养活，老林可能也是愁的，酒喝得凶，脾气越来越大，动起手来比以前还狠。我记得有次老林老婆怀里抱着一个手里拉着一个拖着两个孩从家里往外跑，她自己披散发一脸伤，孩胳膊上也青青红红的。那次闹得比较大，居委会的人都来了。可清官难断家务事，给劝了一通，让老林认错写保证书，答应以后好好过日，就算完了。那阵他老婆应该是动过离婚的念，我听说她本来打算带着老大偷跑，被她婆婆发现后给拦来了。再后来，林永山被再就业服务的机关给介绍到厂的棚活。没多久，老太太就走了。她这一走，老林老婆想把老二一个人扔连个帮着照看的人都没有了。当妈的哪狠得这个心，只能这么过去了。”

    “说起来，老林老婆是真疼孩，特别是她家老大，好几岁了走哪都抱着揣着，上幼儿园了都舍不得断。可能是老公不贴，自己边也没个亲近的人，就把心思都放孩上了吧。两个孩也争气，都得漂漂亮亮的，又懂事，一也不调捣。老林有了新工作，孩也听话，要是就这么过去，总有熬的时候。”周阿姨叹了气：“可是，老话儿怎么说的，麻绳专挑细断。没几年，他老婆查来得了癌症。要么说，这个人啊，就不能受气，心里有气天天憋着没发，早晚憋癌来。那么年轻，得了病，总得看啊。但癌症哪看得了啊，钱了不少，人一也没见好。”

    “家里本来日就不好过，这更是折腾得见了底。有天我们听到老林老婆在家里哭，哭得特别惨，简直都不像人声。我实在听不去，就让我老伴儿看着店，和两个邻居一起去她家，想着去劝一。一门，看到大人孩一起在屋里哭。老林老婆靠在床，瘦得只剩个排骨架，哭得觉随时都会断气。两个孩蹲在床边，也跟着嗷嗷哭。那场景，真是……唉……我们上去问她怎么了，劝她别想不开，有病慢慢治。她光哭不说话，也说不来话。我们把孩拉起来，领着小姑娘去院里洗脸，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她哥哥把她妈说哭了，又问了半天才知，”周阿姨停了，才继续说：“是他家老大跟他妈说你想个办法自己死了吧，要不家里的钱都光了，他们全家都得饿死。那年他家老大也就刚上小学吧。几岁大的小孩懂什么，这话肯定是跟大人学的啊。这个老林，真是一人都没有，好歹这也是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俩孩的女人啊。”

    “隔了没两天，老林老婆就上吊死了。你说这条命算在林永山上有没有冤枉他？”

    蒲早和鬼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蒲早觉鬼的手指微微颤了几，她的心跟着莫名发。

    周阿姨唏嘘了片刻，端起茶杯喝了，接着说：“他老婆这一死，老林是彻底没了约束。家里没了女人，两个孩都在上学，上一天班，回家还得照顾孩，就他那脾气，哪受得了。酒越喝越多，喝醉了觉得谁都碍他的，急了上手就揍。俩孩一开始挨打还哭，后来学聪明了，看到他爸动静不对就手拉手往外跑。每逢他爸休息，他俩就躲在外面，估摸着他爸睡着了再偷偷回家。大晚上，两个孩饿着肚就蹲在墙外面的草丛里。我有时候看到了就拿小面包火的给他俩，有看不过去的邻居会特意多煮两碗饭端给他俩。明明有爹的孩，过得跟要饭的似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