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着，我来接待，”荀谌飞快顺着树
来，将衣衫一整，走到门
，又是一个风姿翩翩的俊俏郎君。
小吏认识荀谌，对他抱拳，拱手一礼，“荀郎君。”
荀谌在外人面前，很是端庄特
，文质彬彬回了一礼，“程君，不知所来何事？”
“县尊有令，命小人前来收算赋。请问，可还要像先前一般，荀氏诸
算赋和赋，君家一并
纳？”
“正是，还请稍待。”荀谌一答应，招了仆从去取钱来。
小吏顿时松了气，“还是君家明理，今年许多地方遭了灾，天
仁慈，免其赋税，这钱自然只能从没遭灾的地方收，咱们颍川是大郡，人多，摊派得多些也是应该，那些小民却一
不知朝廷的难
，只知
抱怨推诿。”
荀柔动了动眉梢，忍住将要
的厌恶表
。
上一位丘县令不说多
民如，但也算是清廉方正，他调任后，颍
来了新县令李君，这位县令原本是商人，贿赂张让侄儿，披上官
，上任以来，劝农修狱一件不
，每个月准时挨家挨收一次钱。
算赋和赋，就是人
税，十四岁以上叫算赋一百二十钱，三岁到十四岁叫钱二十三钱，这个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标准的五之家算，一个小儿四个大人，是五百零三钱，如颍川这样丰饶之地，寻常人家都能得起，但前提是，他照国家规定年取一次。
荀柔才知，人税居然是次收算！
一次五百零三钱不算多，但一年十二个月，一家就要六千多钱，别说里
其他人家，就是荀氏族，也不是家家都得。
别看如今由于虫灾，粮价上涨，实际上
粮的百姓，却无一分受惠。
商税极
，田有田租，
市卖粮有市钱，卖了粮
还有商业税，百姓一家才几十亩地，能有多少粮，这些税都不起，只能将粮卖给商人。
但日常苛捐杂税也很多，不仅要算，还要田租，訾算（也就是家产税），力税（劳役税），刍藁税（供应国家及州郡
的税）……还有郡的各捐赋。若是不，就要被压去坐牢或者服重役，几乎难以活命。
同住
里的李姓一族，有一家就由于不足算钱，家
被捉去县衙牢狱，李氏全族凑钱才将之赎，结果由于在狱受刑，回家没几天就病死了。
当时，荀家还送了一份钱去助丧。
到这时，荀柔才见识到，什么叫封建官僚制度的官商勾结，商人们与官吏勾结好，专挑这些时候来收粮，百姓就算知贱卖，却也毫无办法，还是只能勒
腰带，将粮都省卖给商人。
一粒粟，秋收万颗。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诗所述，原来并不是夸张。
这位李县令所招的这群役吏，许多轻骠游侠之辈，也就是这年的
氓，是一不顾忌，有时候半夜闯人家，惊得
犬不宁。
二伯父正因为如此，才商量说，族的赋税直接从他家这里一次齐，免得这群小吏四惊扰，各家过后再将钱送来就是，至于有的人家实在不，伯父当然也不会去摧
。
如此族尚能应付，但这样的县令在上，着实让人见着就烦。
最近他听族在议论，准备助这位县令“升”，不再临民的父母官，郡太守张温是“自己人”，
作起来难度不是很大。
但走了李县令，还有一个，皇帝手里的大县之令，明码标价卖三百万钱，一个买了官来的，又能是什么人？
这个世界，并不像他目之所及的里，俱是温良躬俭，一脉温。而如今看起来
固，如世外桃源般的里，也并不像表面那样牢固。
前路在何，荀柔还没有想好，但他知，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了。
轻骠典韦
仆从捧了钱箱送来，荀谌亲自捧给程吏，又额外备上一份辛苦钱。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家名门望族，在三公九卿面前怡然不惧，对这些小吏却要小心。
只是有的时候，倒真会有乎意料的收获
“君家
快，我是放心的，就不必数了，”程吏颠了颠，满意的将自己那份一抄
袖，捧过匣，正转
要走，脚顿了顿，又回过来，“对了，节将至，寇盗将起，县君近来命我等四巡察，挨家逐检查是否窝藏罪犯，君家若是无事，最好少外行走，以免误伤。”
嗯？窝藏罪犯？
荀柔忍不住想起，宅在家里每天写心日记的亲爹。
别人注六经，想的都是当初孔老夫怎么想的，研究圣人为什么要这样写，只有他爹学霸任
，借着人家孔的文章，随便发表心说说，因为写得太好，居然还
受追捧。
当然这改变不了，他爹的画像至今被张挂在颍川各县衙乡亭，供人瞻仰。
荀彧抬手覆在他手上，神
关切，无声安抚。
荀柔摇摇，让他不必担心。
“多谢程君提醒，我家定尽告族，不给县令添
。”荀谌礼貌得将程吏礼送门，转大步走过来，“我看这位李县令，哪里是巡视贼寇，就是想再捞一把钱，耍耍威风。”
“当然了，”他随意的在檐廊坐来，伸手拍拍荀柔的
，“不过，他再如何，也耍
不到我们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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