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怪怪的。”琳琅啃着红薯说：“像突然变正直了似的。”
裴昀的确变得有
奇怪。风
潇洒的裴将军本来是个很随便，哦不，随和的人，一脸不靠谱的慵懒笑意，却又总是成竹在
。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他都能开玩笑、睡懒觉、没心没肺地吐槽。
但自从捡到了外表和祝静思一模一样的白帝，他渐渐变得很忙。
“将军，这里有只瓢虫！”
“嗯。”
“将军，我和叶哥哥去山上闲逛了，杏树挂果了，很甜呢！”
“嗯。”
“将军，我们去抓鱼，你去不去？”
“不去。”
“将军，叶哥哥在溪
里洗澡，你要不要去偷看？”
“没空。”
琳琅啃着红薯瞪大
睛：“将军画风变好大，竟然有节
了。真让人不习惯呢……”
这些天来，裴昀一心一意地寻找羽
，尽职尽责地找遍了山
每一寸地方，回来之后甚至来不及和校尉多说几句话，就在
地图标记，策划第二天的路线。除此之外，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分心。
天上的云卷云舒，
的游鱼小虾，树上的晨
夕照……这些东西曾经都是裴昀最喜
的，他向来喜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限的掉节上，而现在的将军，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很急。
琳琅能
觉到凤羽在白帝城，但城池这么大，山这样
，路这样多，她无法得知羽在哪里。
看着裴昀忙碌的背影，琳琅扭和叶铿然对视，“叶哥哥，将军难
是被你附
了？他现在一整天说的话，也没有十个字呢。”
“……”
叶铿然冷淡不语，底却隐隐有一抹担忧。
这天夜
了，叶铿然仍然睡不着。
近来，他夜间常常辗转不能安睡，衣襟被冷汗
透。他能觉到，自己的
在一天天地虚弱
去，睛渐渐看不清东西，光明和生命，像是
过指
的雨，在无声地渗漏。
黑暗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铿然睁开，只见白帝蹑手蹑脚来到裴昀边，俯来，动作诡异如同
血蝙蝠，咬向对方的脖
。
“你在什么？”
见叶校尉突然
现在自己后，白帝形一顿，但惊慌只是片刻而已，他很快镇定来，无辜地眨了眨睛，笑靥风
万
地回过，以手指抵
：“嘘——朕什么也没啊。”
叶校尉猛地推开他，俯来查看裴昀的颈脖，那里却并没有伤
，也没有任何痕迹。
裴昀被吵醒了，微微掀开睛。看到叶校尉放大的脸在前，手搁在自己的脖上，换平时，他会玩世不恭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笑
地调戏校尉，但此刻的他只是皱了皱眉，似乎对半夜吵闹的行为很不满，挥开对方的手，转过去继续睡觉。
“将军，我有事和你谈。”叶校尉的手微微僵
地停在半空，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变。
“明天还要找羽，半夜说什么事？”裴昀语气烦躁冰冷。
“这件事——”叶校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裴昀不耐烦地打断：“又是些浪费时间的事吧！你总是磨磨蹭蹭的，知不知有多烦？”将军转过来，“若不是因为你，当初我也不会踏上这旅途，你可以悠闲地慢慢来，可我一刻也不能忍受……不能忍受继续看着一个幻影受煎熬，我只想早日结束这旅途，见到静思！”
四周刹那间寂静，琳琅也被吵醒了，连偷偷准备溜回去的白帝也睁大睛……
这还是裴探
吗？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
叶校尉的眸
像是被大雨淋了一样，漆黑而孤独，他沉默了一会儿，起走到白帝面前。
“
……嘛？”面对前这个青年，白帝莫名有儿心虚。
“你能给人最想要的景象，能探知人心底最的思念，” 叶校尉抬起清冷的眸，“但你并不是龙珠，而是一颗蜃珠。”
声音虽轻，石破天惊。
“……”白帝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又低看向自己的双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的……朕从白龙井里打捞来的珠，怎么会不是龙珠？”
“龙珠虽
，却无法变成人的模样。”叶校尉淡淡地说，“诸神与妖，就只有蜃珠，可以随心变幻模样。”
青年后是汹涌的雨幕，人站得修
峻直，在漆黑的天地间有尊贵的威严： “蜃珠虽然能带来
好的幻像，但它所给人的，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
真为龙，他原是掌控“”的神，比任何神与凡人更清楚有关于“”的一切。刚才，他在将军的颈脖上看到了“”的伤。
蜃珠给人好的幻象，也会让人付代价。
它会吃人。
不会咬
可见的伤，只悄悄吃那些看上去没有用的、琐碎而平凡的生命碎片。慵懒的午后被打发掉的闲暇，寂静的夜里秉烛听雨的对谈，温
的清晨互的早安。
失去了这
分生命，人类不会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只是觉得忙、累，心充满
迫。
被吃的人脚步匆匆，没有余力思考，没有闲暇挥霍，也没有心陪伴，只是赶路。
抓住所有的捷径，走最短的路，在某程度上，也是在缩短生命……一个人类如此，政权朝代也是如此，白帝公孙述所创立的大成王朝，如星般短暂，便是因为他在急促的赶路榨了国力，透支了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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