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琢 - 第105章

    我们的确不是校友，对方在洛杉矶另一所学校，但是事实上我对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同学也毫无印象。

    我礼貌地笑笑，没有说话。

    “可以换一联系方式吗？”对方熟练地打开ig主页分享码，递到我前，“有空可以一起来玩啊。”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有时既简单又直接，我沉默了几秒钟，突然疲于再去编造弯弯绕绕的借，我开：“我有男友。”

    但我又一次说了谎。

    冗的攀谈还在持续，对方稍显讶异的神，再次笑了：“真的吗？可是你看起来很孤单。”

    “他在国。”我想了想，竟然鬼使神差地打开钱夹，向对方展示放置在其的一张照片，“我们很好。”

    那是我与秦理一起去c市相机店时，店员为我们拍并打印的一张照片，也是我们两人唯一一张合影，这几年里一直被我带在边。

    “所以你们是异国恋咯？”对方还算是个识趣的人，没有讲“远解不了近渴”之类的话继续搭讪。他认真地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才说：“很般嘛，祝你们幸福。”

    那一刻，我暗暗手的铝罐，心速度加快，在这声祝福之会到一仿佛偷窃而来的喜悦。

    很一段时间里，我的状态反反复复，在服药也无法缓解痛苦的时候，我住了医院里。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ct，依靠外界理手段换取短暂的效果。

    行治疗的前一晚，我被通知不要和饮，次日，我治疗室，注麻醉剂，上仪——一个贴在脑门上的电极片，大约二十分钟后，疗程就结束了。

    那次之后，我暂时忘记许多事，大脑变得比以往迟钝，过了两星期左右，忘掉的事又慢慢被我想起一些。

    芬尼安是我在住院时期认识的新朋友，我们住在同一间病房。相较于杜帆这之，我与芬尼安之间的显然要更加。我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在与他相的这段时间里，我逐渐了解到有关他的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比如他今年23岁，母亲是北欧人，最喜的事是听雨声，曾经有一个组乐队的梦想。

    他说他时常到痛苦，说不清这绪从何而来，却已经积攒到令人无法承受的程度。他还问过我，解决痛苦的办法是不是只有终止自己的生命。

    我回答他，不是。

    不是这样的。

    尽生命的本质是一片虚无，可我没办法否认的是，我也曾验过一些到活着值得的时刻。

    芬尼安似乎并不相信，但我们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去。

    我也对芬尼安讲过一些自己的事，讲到我喜摄影，讲到挚友裴朔，以及我与秦理的相识和分别。

    坦白来讲，整个故事讲完用不了多久，因为相识的时间很短暂，而分别又太过漫。

    芬尼安在听完后却陷了久的思，最后，他问我：“为什么不再去找他呢？也许他也很想你啊。方应琢，我认为你该勇敢一次。”

    “……是吗。”

    “方应琢，你总是否定自己，觉得自己很糟糕很差劲，但是有没有一可能，别人本没有这样想过。”芬尼安说，“更何况，如果有人一并着你的弱和缺陷，才是真的你。”

    芬尼安没有同任何人恋过或是暧昧过，在他，人与人之间的连接脆弱又虚假，同时，太的人又太容易被刺伤。我自己不是乐观的人，而芬尼安比我还要悲观，能让悲观的芬尼安讲这话，我到十分意外。

    当时我已经行过整整六次ct治疗，整个人变得有像一台老旧且运行缓慢的机，然而，来自芬尼安的肯定与支持让我生了一些崭新的念。

    我与芬尼安了几盘国际象棋，又陪他一起绘制了一副油画，这是我们二人在病房常的事。在芬尼安那半边画布，只画着一条通漆黑的蛇，张开嘴尖锐的牙齿和细的蛇信，看上去颇为骇人。我问他这有没有什么义，芬尼安告诉我，这是他养的，一条饲养了许多年的黑王蛇。

    “你知的，我不喜与人来往，我觉得他们太聒噪太吵闹，而他们认为我是个异类，也许确实是这样吧，就连我养的，也是很多人无法接受的类型。但在以前，它是我唯一的‘朋友’，后来它也去世了。”芬尼安的语气变得有些悲伤。

    我给了芬尼安一个拥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在完成研究生学业后，我便回了国。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我回国后，芬尼安也办理了院手续，回到他在洛杉矶租的公寓，用上吊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芬尼安的父亲登录他的社平台账号，将这件事告诉了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去认养了一个爬，正是芬尼安提到过的黑王蛇。芬尼安是个活得与世隔绝的人，他曾说过，如果自己消失了恐怕也没有人会记得。

    但至少我不会忘记他。我会一直记得。

    回到首都，搜集有关秦理的消息就变得简单许多，可他竟然有了女朋友，名字叫钟歆迪。

    那位女生与他同校同专业，两个人郎才女貌，秦理边的其他同学都认为他们十分登对。

    果然是这样。

    秦理不是没有对我说过他喜女生，像现在这样，与一位跟他般的女生往，才是他原本就要选择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