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越救越黑化 - 第188章

    晨曦将明，云澜舟披银铠甲，带着满肃杀站在淡淡的日光，连日奔忙的疲惫刹那消歇，他的模样早已在无数战役和繁事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稚，廓分明，五官冷厉俊，鼻尖划过一滴霜，他也顾不上去，幽暗淡的桃满是不可置信，眸映着从郁郁黑暗升起的一光亮，直刺了简宁的。

    简宁愣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呼和心都暂时停止了，侧冬风阵阵，他的手心却逐渐和起来。

    只有脑袋被突然重逢的火烧，空的，小院寂静，他本应该什么也听不见，几息后他耳畔却回响着两猛烈的心声，如雷耳。

    他的闪过了无数个过往的云澜舟，叠影重重，缭，他想伸手把每一个都抓住，徒劳的握了双拳，那无能为力的奢望让他在相遇的片刻了一个苦笑。

    要是可以的话，他也想陪着云澜舟一步步走过来，自愧和自责翻涌着不肯罢休，要是当年他不去什么仙师，是不是也不会招致杀之祸。

    是不是也不会让云澜舟自己一个人，面对战火的磋磨和失亲的仇恨。

    云澜舟的目光有着无可救药的固执，仿佛一把无声的暗火，胆怯地烧个火星，害怕将自己前如真似幻的人烧没了，很快，火势疯，却克制地将其烧了一片的温存。

    他畔开合数次，最终一个字都说不，百般滋味在他心间打转，却在碰到简宁脸颊的一瞬，心陡然一窒。

    简宁却读懂了他这些日以来所有的凶险与磨难，不甘与怨愤，狠辣与柔。

    无关风月，简宁心有所觉地上前一步，用力地、几乎是撞上去地抱住了他，隔着十几年的岁月，抱住了那个留在废殿无助等死的孩童。

    云澜舟恍惚着抬起手，抓住了简宁后背的衣服，渐渐五指收，堪称贪婪地将人往怀送去。

    相贴，简宁在颇为窒息的怀抱寻到了最亲密、最踏实的安全。

    一瞬，他穿过了寥无人烟的葬岗、摇摇坠的景废殿、贵不可言的宝刹仙台，穿过了形单影只、不瞑惨死，也穿过了意气风发、憎嗔痴那数万万个回首的瞬间。

    他自只言片语来，又自鲜血淋漓去，在世间艰难踩的几个脚印，已是千方百计、竭尽所能留的一缕不足为外人的生机。

    树影犹，池光未寒，简宁嗅到那带着丝丝血气的兰香，清极舒和，他抱着云澜舟，也抱着落凡尘的一捧曜灵舒光。

    王府正院比偏院大不了多少，了寝殿后，简宁四望了望，看得来这是个临时居所，只是一切陈设都与曾经的景颇为相似，云澜舟想家了吧，不是想念皇，是想念过去有亲朋在侧的时光。

    简宁坐在罗汉床的一侧，窗棂半开，日光熹微，屋炉烧得很旺，甫一去，浑都和了起来。

    简宁在外摸爬打风餐宿了半年，对冷十分，他发觉自己侧蔓延着阵阵寒气，不似外面来的，应当是云澜舟上散发来的。

    云澜舟一银甲，清早便策去了趟郊外，收拾完太遗留的私兵后赶回来，连夜奔波，骨也冻僵了。

    不用问，简宁单瞧见云澜舟睫挂着的还没散去，就知他多半是理军务去了，也不知去了几天几夜，到此刻才有力气回府歇息。

    简宁起帮云澜舟卸了甲胄，又顺手从罗汉床床侧取狐裘披风，细细抚平褶皱，披在他上，云澜舟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反应，仍由他动作，脸木然，不知是冻得麻木，还是对简宁这突然的“诈尸”难以适应。

    云澜舟其实是不敢动，他在梦里见过许多次简宁回来的景，每次只要他伸手去碰，简宁变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久而久之，这个梦就像一悬在的鞭，时不时地他一，尽如此，每次都会让他忍不住去抓住那鞭带来的甜。

    这回是不是梦？云澜舟也不知，他到上的衣衫轻了很多，接着一双温的手贴近了他的脸，在他耳廓和眉骨的地方细细挲着，让他逐渐从寒冷回过神，却不敢主动去留住这一刻的温存。

    他作镇定地抬手拿起茶壶，茶是凉的，他确实好几日没回来，府一应事也没有人，家丁都是八皇兄临时找的，还不熟悉事。

    “我去……泡茶。”云澜舟声音艰涩，起时几乎和站在前的简宁相撞，两人均是一愣，简宁微微侧，让开一条，云澜舟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看简宁，径直去院取了，回来燃风炉，等咕噜作响之后，拿茶盒泡茶。

    窗外日光斜照，映得云澜舟那手肤皎皎，隐现青，骨清贵。细微动作间，指节弯曲伸展，那握过刀枪的手在此时总算恢复了些许曾经淡然沉静的从容。简宁看得痴了，他有多久没依窗斜靠，和云澜舟品一壶茶，一局棋了。

    那杯茶递过来时，简宁愣了半晌都没接，他看着云澜舟半边映着日光的脸，微微抬起的，还有那双早已失去光彩的睛，心蓦然钝痛。

    不仅云澜舟觉得不真实，简宁自己也觉得不真实。

    泡茶的动作近在前，无比熟悉，却已是上辈的事了，这不是恍如隔世，是真的隔世。

    简宁迟迟没有动作，云澜舟便将茶盏放在桌上了，杯气袅袅升腾，茶香溢散，他的手穿过在空翻涌的雾气，不急不缓得扣住了简宁的手腕，简宁被那凉意震了震，神一滞，云澜舟的指尖像初雪消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