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枝春 -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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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忌选了一串金橘,送到边。

    方才还晴光万里,积雪晶莹如盖了一山银粉,不过片刻就变了天,扬扬洒洒起细碎雪沫来。

    细雪之传来铮铮几声琴音。

    朝华一行离开桃林,再往上爬了一程山路,石台上有歇脚凉亭,桃林被人占住,脆就在凉亭烹茶赏雪。

    仆从在三面设围幛,几个丫的煮,玩雪的玩雪,亭前不一会儿就堆起雪兔雪狮来。

    石桌石凳罩上了垫厚布,朝华坐在亭,甘棠把带来的琴摆到桌上,轻声问:“姑娘方才为何不桃林?”

    朝华脱手筒,轻轻拨动琴弦:“帐人是个男。”边侍候的都是男人,主家总不会是个女,而且那几个仆从都在听她说话。

    拒了他的茶,但也送了他心,总不能说她失礼。

    红炉茶汤,雪案琴台。

    朝华的时间力全在银针上,已经有许久不曾碰过琴了,初时指法生涩,弹上两曲方才找回手

    甘棠将那枝红桃摆在琴前,大家也不堆雪打仗了,都围在姑娘边静静听她弹琴。

    风将琴音送到桃林

    裴忌咬着糖金橘,糖衣脆甜,金橘微酸。

    他来是想看看她,想知她是否委屈,是否怫郁愤懑,琴音一响,便不用看了。

    自腰间摸短笛放到边,笛音一,婉转清亮,直透山间雪松云涛。

    朝华住琴弦的指尖微顿,她尽量克制,琴声虽不昂扬,但也绝不算沉郁。自觉并未透心底绪,起码围坐着听琴的甘棠芸苓并没听来。

    可笛的人仿佛在这几弦间窥知她怏郁,这么清亮的笛声宽藉她。

    芸苓站起来,向山坳间张望:“是不是方才那个请咱们赏的人?”

    琴音暂歇,笛声却连绵。

    朝华指尖微动,琴音又响了起来,跟着竹笛的调,越响越亮,越响越,直云间。

    一曲罢,琴笛余音还久久萦绕在山间。

    朝华缓缓吐气来,静待片刻,对方都没再奏。

    她想到自己刚才拒绝了对方,实在有些小人之心,便又弹起素音,算是谢。

    裴忌放短笛,听到琴音未绝,眉目一松。

    赵轸赶上前:“主,要不要将人再请来?”

    “不用了。”

    琴音依旧随风送来,裴忌却不再听,起程回去行

    待到了行,赵轸对张宿:“容姑娘的事儿你可得再上些心,别回主问你,你还答不上来,又落个办事不利。”

    到今日还未查容家缘何与沈聿退亲。

    容家越是有意掩藏,就越是事有蹊跷。

    张宿刚吃过亏,知非心是,再说今日这状,瞎也明白了,哪里还用兄弟提醒他。

    “你放心罢,但凡容姑娘的事,一桩一件都会仔细禀报的。”

    负心

    华枝/怀愫

    山间雪越落越密, 初还能见亭外苍山,片刻间就只能看见白雪茫茫。

    朝华在石凉亭等了片刻, 久不闻笛音再响,心颇觉憾然,方才应该更客气才是。

    甘棠看朝华指尖已经冻得透红,赶送上手炉筒:“雪越越大了,今儿怕不能上山,姑娘等放晴了再来登山罢。”

    朝华颔首。

    一行人匆匆山,刚到殷家门前就碰上了素心, 素心:“姑娘可回来了, 夫人正要差人上山去寻呢。”

    朝华来不及脱厚斗蓬, 就抱着那只青瓷胆瓶送到真娘屋去。

    屋烧了地龙, 真娘穿一红单衣坐在榻上, 保哥儿坐在她前, 小手握着枝短画笔, 正在学怎么勾线画画。

    岳氏一衣裳挨坐在真娘边,一手珠一手线,在串珠箍儿:“保哥儿才多大?笔还拿不稳倒教他画画了。”

    真娘正了正保哥儿的手腕, 回:“线越勾手就越稳当, 我学画一半功底, 都是从描上来的。”

    二人正闲话家常, 帘掀起, 朝华抱着枝鲜桃像阵风似的来。

    真娘讶然:“这大雪的天儿, 从哪儿摘来的桃?这么短的功夫你就去了一趟武陵源?”踩着鞋榻, 走到朝华边, 啧啧称奇,“竟是真, 我还当你寻了枝绢纱哄我呢。”

    朝华把桃枝递给真娘,拍了拍衣上沾的雪,解斗蓬:“上那山坳大概有泉脉在,地气极,开了数十株桃。”

    真娘闻惋惜:“你怎不派人来唤我,这样好的景,我得带上纸笔画来才是。”

    朝华温言笑说:“是想派人来的,可好地方被别人先占去了,过些日看准了无人咱们再去。”

    无主的桃林,自然先到先得。

    真娘抚掌:“大雪赏桃想想便有趣儿,我得几样桃心,可惜只能些果,要是能上桃虾、桃酢、桃酒,那才有趣呢。”

    真娘说着便将青瓷胆瓶抱到窗边,取张桃笺来拟菜单。

    朝华换了单衣,坐到保哥儿边,看他勾着勾着线笔就歪了,伸手正了正。

    岳氏看见朝华的动作便弯了眉:“你同你……嫂,连正笔的姿势都一样。”

    保哥儿脑袋还低着,笔尖不停,嘴却附和岳氏的话:“娘跟一样。”

    真娘刚定了个桃酥,笑着用笔保哥儿的鼻:“你翻年就五岁了,还是满浑叫。”

    真娘摇着脑袋叹气儿,保哥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看她,他知他没叫错,是娘在“浑叫”。

    朝华教保哥儿画了两笔桃,又跟母亲舅妈一起用过晚膳。

    等院人都歇,她才回房抄写病方。

    余杭有丢百病的习俗,年暮将至时将一年收着的药饵药方拢在一起烧成灰,把这包灰丢得越远,疾病越不易上门。

    虽只是民间的习俗,却是朝华年年都要的,就跟清明挂柳条,端命缕一样。

    是她自小到大小心翼翼在的事,是份好的祈愿。

    甘棠捧了盒屋来:“方才桃林那个叫夏青的小哥来还心盒了。”

    不光来还心盒,还赞她们给的苏式糖心好吃,说主也请她们姑娘尝一尝京的风味。

    夏青收心盒的时候,对裴忌:“主,咱们就这么把盒还回去,是不是太不知礼数了?”

    送礼嘛,有来有往,慢慢不就走动起来了。

    裴忌当然没有把整盒糖果吃完,只是换了个盒盛着,就搁在椅扶手边,伸手就能拿得到。

    看主不说话,夏青自作主张:“要不然咱们也还两盒心,我看容三姑娘吃甜的,预备两盒造的糖心。”

    还一个盒,搭上两个盒,然后再还,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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