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枝春 -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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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枝/怀愫

    那只两层五丈, 悬珠挂锦的大舫泊在湖湖心。

    如兽般半潜半浮,盘卧在这明山秀间。

    宅后掌舟的洪娘放船去, 见大舫还在,便回来给甘棠报信。

    舫不动,朝华也不动。

    她沉心静气,闭门不,那张医馆照凭一直静静躺在刻木匣

    只派人在别苑和庄宅间来回传话、布置。

    纪事赶在端前请来一位姓萧的大夫,是个胡白的老大夫,边带着个孙女, 开只要了一月五两的佣金, 除此之外, 只要包三餐饭和四季衣裳就肯坐馆。

    愿意专门医治癫狂症的大夫本就不多, 因这类病人要是文疯还好, 要是武疯, 保不齐就会伤人害命。

    萧老大夫从医几十年, 肯坐馆替一院癫狂病人治病,纪事就先跟他签了半年的契约,若这半年对病人的诊治无甚效果, 就请他另谋就。

    朝华不门, 最兴的不是保哥儿, 反是真娘。

    她跑来濯缨阁, 往榻上一坐, 窗边青绡纱投绿浅绿, 屋里了柏香薄荷, 闻着清凉解暑。

    真娘左右一望:“你屋里怎么不贴钟馗像?”

    她的屋不光窗上贴了红纸吉祥葫芦, 墙上和两扇门上还贴了钟馗像,她想揭来, 唐妈妈怎么也不肯。

    说多两句,唐妈妈一着急,连旧日称呼都说来了:“姑娘听话!”

    真娘无法,只好顺了唐妈妈的意思。

    清明柳招魂,端贴钟馗辟邪,和心园这几样年年都少不了。

    “贴了。”朝华指一指,果然见张钟馗小像贴在墙上。

    真娘看自己剪的红纸吉祥葫芦也好好贴着,这才满意,把带来一小篮用五米裹的小粽给朝华:“染米就费了好些功夫呢。”

    没裹馅料,只用五米裹小粽,取各草木的清香味,沾着糖吃最相宜。

    真娘还把各彩绳比在朝华腕上:“允了你学医,你也不能见天儿的往外跑,端节想跟你同去看龙舟都不成!”

    端以五彩丝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

    昨日保哥儿两条藕节似的胳膊上悬了好几条命索,唐妈妈给他挂一条,冰心玉壶给他挂一条。

    好像命索越多,大家对他的就越多那样,一直到晚上睡觉了都不肯解来,胳膊上硌着一细印。

    阮妈妈哄他:“这就是挂一天的,到了晚上要解来挂在你床前。”

    保哥儿兴了,让阮妈妈和银竹把所有的命索解来挂在他小床床帐上,夜里睡前看一滋滋的。

    真娘嘴上埋怨,指尖翻飞,很快一条命索就编成了。

    替朝华在腕上,柔荑托住朝华素腕:“真好看。”

    “那日请宴,去的都是未闺阁的女孩家,请柬都给你瞧过了,怎么还揪住我不放?”朝华柔声细语的解释,将真娘的手拉过来,放到膝上,比着手腕尺寸,也给她编起命缕来。

    一接一,三彩绳细伶伶的,悬在腕上好看是好看,但瞧着一扯就会断。

    朝华又往里再添三,三又三

    等她编完,真娘举着腕,打量了半晌,勉一句:“看着倒是……很结实。”

    哪有那样命索!

    越看越觉得丑,放纱衫袖,把这足有手镯宽的命索给盖住,瞥见朝华的目光,真娘忍不住笑了:“我不摘!”

    朝华依旧望着她不动。

    “我保证不摘,晚上把它挂在帐里!”

    天气一日比一日暑,两人都是一绿纱衫,一个盘发,一个结辫,发间不饰金玉,以茉莉簪发,耳间两珍珠,看着一清。

    朝华编完了母亲的,手也没停,这回她选了红和石青的丝绳。

    真娘喝着冰饮,吃着莲粉燕窝冰糕,看她细致认真,又专挑石青,打来的命索红蓝金三杂。

    看着就像是给男编的。

    “给沈家公的?”

    朝华双眸微滟:“是。”

    刚开始她选择沈聿,确实是于合适好拿

    如今,已经不是了。

    纳采礼该有命缕,趁着端节庆还未过,她想亲自编上一条。

    节庆未过,此时送给沈聿也不显得太过突兀。

    真娘看着朝华的脸,挑眉轻笑。

    从阿容定亲开始,她就没在阿容的脸上见过这。她一直以为,阿容并不心悦那位沈公

    还偷偷写给三哥问过,要是阿容不喜,能不能不跟沈家结亲。

    三哥却说,沈公实乃良

    真娘暗暗着恼,家世,品貌相当并不能算是良!只有阿容笑了,那才是良

    她用银签挑一块燕窝冰糕,送到朝华嘴边:“真好。”

    朝华着莲粉冰糕,不知是什么事让真娘说“真好”,但她微微一笑,很快将那圈命索编成。

    比着自己的手腕,将彩绳又略放宽上两寸,朝华骨架不算纤细,沈聿看着很清瘦,放宽两寸应当差不多罢?

    ……

    沈聿的学舍从没涌过这么多的人,那八抬谢媒礼一抬韩山的小院,人人都知沈聿定了亲。

    容家更是送了两抬喜糖到书院,送糖的还是王妈妈的儿,容家的徐大事,他来送糖,显得容家很看重沈聿。

    徐大事满面是笑的对沈聿:“老太太说了,请孙姑爷的同窗们一沾沾喜气。”

    几个同窗吃着喜糖,与沈聿玩笑:“沈兄可真是了不得,文章好模样好,不到榜就被捉婿。”

    “我看文章好,不如模样好!”

    沈聿向来冷淡,平素极少与人玩笑,他单看模样就知如松竹,文章又得师,也没人到他跟前现

    今天沈聿不论听到什么,面上都笑意陶然,就连那句略带冒犯的话,也当作没有听到。

    徐年吃着喜糖连声“啧啧”:“怎么这喜糖越吃还越酸了?哎哟,酸的人牙倒,酸的人冒泡!”

    沈聿依旧好脾气,方才那人又起哄,要沈聿请他们吃席。

    徐年见那些起哄的平日跟沈聿又不相熟,吃一份喜糖还够,这会儿就想吃席面,他袖一甩,摸一钱袋:“吃席哪能不给喜钱,来来来,这是我的。”

    这话一,那几个起哄想白吃席面都推说次,自己散了。

    学舍里一安静来,徐年啧一声:“有人文章好,有人模样好,他挨了哪了?也来说酸话。”

    徐年与沈聿一样是贫生,沈家还有些祖传田地,徐年家连田产都无,看这些人沈聿结了门好亲,这才言抱不平。

    沈聿从来也不是,但他今日份外好儿,昨夜的酒好像到现在都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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