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枝春 -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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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经有了错字就不能供到佛前了,不论抄了几句都要重新起

    永秀脸上微红,这经她是想抄了给沈聿的,思来想去没有什么能谢他,知他每日都要供经,就想抄些经文送去给他表表谢意。

    她虽没见过沈家公的字,但想来字如其人,他的字必也极俊逸,笔时一都不敢虎。

    百灵刚要去收写完的经文,永秀止住她:“你放着别动!”

    一页一页亲自叠好,收素面经盒,盖上盒盖,看了画眉。

    红药屋来传话:“姑娘,姨娘吩咐让赶收拾东西,大件儿的慢慢理,先把贵重的收拾了,等会儿就坐船家去。”

    永秀脸上红渐消:“家去?为什么?不是还有三天么?”

    过继的事也瞒不住,红药压低了声音:“张全有家的来报,说老爷过继了个男孩,已经带回家了。”

    “什么!”永秀瞪圆了睛,“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去问姨娘!”

    还是百灵更稳重些:“姑娘还是赶收拾,上了船有的是功夫问。”

    一行人着急忙慌的把细收拾好,又留几个丫大件品,很快就坐上船往别苑去。

    罗姨娘脸十分难看,永秀小心翼翼问:“怎么这么突然,爹连姨娘也没说?”

    罗姨娘发苦,哪还有心搭理女儿,只不断在心里思索,怎么才能把这一局给扳过来?

    容朝华必是趁着殷氏发病,老爷难受劲儿最大的时候求他过继的。

    她筹谋这事多久了?两天,两天就办了这样的大事!

    永秀见姨娘不理会她,咬咬,扭看向船外。

    日渐落,满湖余晖。

    她想到那个经盒,好不容易攒满了,也不知有没有送去的一天。

    船舫到别苑渡时,天刚黑来,渡守着的婆早早看见来船挂着容家的灯笼,赶起渡的石灯照明。

    罗姨娘刚船就问来接船的婆:“老爷这会儿人在何?”

    容寅离开和心园就去了见山楼。

    真娘吃了药,一日有大半日都在睡,他让唐妈妈把真娘掉的发收拢起来,用帕包了给他。

    他坐在桌前,铺开毡垫收拾好,再用发带扎牢,卷起来收在旧时真娘给他绣的鸳鸯荷包里。

    鸳鸯上的彩线已经有些起,绿底的荷包也微微褪,但容寅一刻也没离过

    真娘手慢,好不容易才能一只荷包。

    如今他也时常能收到妻绣的荷包,但那些都跟这个不同的。新的他看一都觉得锥心,仔细收在盒,这个旧的装着真娘的落发,放在手边,时时挲。

    常福在楼禀报:“老爷,姨娘来了。”

    这见山楼,除了他和朝朝,连永秀也不许来。

    容寅皱眉收起荷包:“叫她在外等着。”

    天一晴,园树盛放,从见山楼窗去,几树红云霞似的半掩住了真娘的窗。

    容寅又看了树后的那一团灯火,这才楼去。

    “不是报信说永秀并无大碍,怎么回来了?”

    罗姨娘满心疼望着容寅的额角:“永秀受了惊,虽没大事但她日日缩在房连门都不敢迈,我想不如就回来罢了,也别再折腾孩,还跟周夫人朱姨娘她们都打过招呼。”

    她说到此,语气略略带了些埋怨:“得亏得我回来了,我才刚船就听说老爷受了伤?”

    伸手想去碰一碰容寅的伤,指尖还没碰到,容寅便退后了半步:“没什么大事。”

    罗姨娘那手并没有缩回去,依旧仰望着容寅的伤:“老爷抹过药了没有,赶到火灯我看一看,请大夫了没有?”

    一句也不提过继的事。

    容寅本来还想她怎么突然回来,听她句句都是关切,刚要宽她两句,忽地:“朝朝的脚扭了,你知不知?”

    只问他的脸,却一句也没问朝朝的脚。

    罗姨娘心一凛,但她立时接,语调还起来:“刚知的,要是不赶回来,我是什么也不知了!”

    “老爷你伤了脸也不请大夫,朝朝她伤了脚也没请大夫!你们父女俩倒叫人心!”

    张全有家的没报东院请大夫,那就是没请过,手底人这事要是还办不好,她早就不会留用。

    果然容寅一听她这句,脸大急:“朝朝她没请大夫?她说请过了呀。”

    罗姨娘作状叹息:“你们男人的心能细到哪儿去?她说请过就请过?请的哪个大夫,大夫怎么说的?药方开了什么?到底是伤啊还是动骨呀?”

    容寅当然一问三不知,他越听眉皱得越,抬步就要去东院看女儿。

    罗姨娘脸上依旧带着忧跟在容寅的后,二人都已经走到云墙边的月门上了,容寅突然刹住脚。

    他步一停,罗姨娘就知不好,她不等容寅说话,自己作尴尬模样来:“一时心急,我倒给忘了。”

    说着站在月门这边不动,还言又止作叮嘱状说:“老爷可问得细些,姑娘家的脚仔细着呢,万一伤了没养好,一到刮风雨就会疼。”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丫们在两边提着灯照路。

    容寅见灯光的罗姨娘满面风尘,脸憔悴的模样,想到她既为永秀提心,又为朝华和他忧心,顿了顿说:“今日,我带着朝朝去过老宅。老太太已经,许我过继一个孩。”

    罗姨娘假装刚刚听闻此事,想了想缓声说:“老爷愿意那有什么可说,是要去族选一个呢?还是大老爷二老爷家的小少爷?”

    “要我说,还是族选一个更合适。”两天把事办了,把人带回来,那就不可能是大爷二爷的孩

    容寅看她这样,愈加满意:“人已经定了,往后就养在朝朝院里。”

    罗姨娘一直等到此时才面犹疑,她轻叹一声:“老爷,不是我说,这也太不恤孩了。”

    “我方才也已经听说夫人病了,只是不好提。”罗姨娘又叹一声,“夫人的病咱们都帮不上手,就只有三姑娘在跟前忙着,她已经要给夫人侍疾,还再带个孩……”

    “也不知这孩多大了,要是四五岁,那正是闹人的年纪呢。”

    “蜡烛哪经得住两烧啊!”

    “再者说了,女孩儿嫁前两年是最后一段安闲日,她已经不能安闲,再要多个孩……”

    罗姨娘越说,容寅的脸越是变幻,他倒没想到女儿这样会太心力。

    朝朝本该跟别的大家姑娘一样,在娘家过松快的日。赏梅玩月,放舟游湖,她要是兴就绣两针嫁妆。

    可她自小到大,又有哪一日安闲过?

    容寅想着只觉心满是酸楚,对罗姨娘:“你思虑得很对,倒是我疏忽了,朝朝实在太辛苦了。”

    说容朝华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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