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枝春 -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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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女儿抱怨,罗姨娘有些心不在焉,随:“你午来过,厨房上的必是把滴酥装到盒里送到厅去了。这值什么,重就是。”

    容寅心细,容朝华来了,西院上怎么敢不把最好的奉上去。

    容永秀揪着裙上的丝绦又问起隔几天的宴会:“姨娘,应了没有?咱们家到底办不办宴?我能不能请人来?”

    罗姨娘听女儿语气的期盼,心不由一酸。

    她是妾室,妾室能好的自也是妾室,私的小宴也还罢了,请别家的主母,主母怎么肯来。

    女儿这些年也只在容家老宅赴过正经宴会,这还是回在别苑里办宴。

    罗姨娘摸摸女儿的鬓发:“已经应了,你想请的人先列来,娘替你择一择。”

    容永秀这才兴:“那我刚的新衣能不能穿?”

    容永秀是容家女儿,老宅的大夫人再不喜罗姨娘,也没牵扯到孩上。

    到了年纪容永秀也一样去老宅读书,妹俩一门的时候,姨娘都不许她比穿得华丽,偏偏的颜尽是些又沉又素的。

    容永秀噘起嘴,其实姨娘大可不必这么小心,从来也没有吃穿用度上挑剔过她,这样小心倒显得矫

    这宴是罗姨娘好不容易向容寅争取来的。

    当着容寅的面,罗姨娘温柔解意:“老爷虽瞧了沈家那孩,可怎么也得再多请些人来当陪衬,显得咱们确是心选的。一是不能叫三姑娘脸上不好看,二是不能让沈家公吃定心。”

    容寅:“那是自然,还得看他在膏粱弟之如何言,如何行。”

    恃才傲不可取,阿谀奉承那就更不可取了。

    他是觉得沈聿人不错,虽家世上差了些,但样貌文章谈吐都是佳选,可选女婿最要的是看品如何。

    还有就是朝朝,要是朝朝不满意,那也不成。

    罗姨娘终于等到这个机会,给女儿裁衣裳打首饰,为的不就是那一天么!

    她刚要答应就见金芍在门使,立时改了风:“你穿什么得看你那日穿什么,这回宴会又不是为你办的!”

    容永秀依旧不兴,明明老宅里宴请时妹们个个都彩,怎么在家办宴她反而要当陪衬?

    “那裙我喜得很,好不容易……”

    “什么裙?”

    容永秀回看见容寅门,扭扑过去撒:“阿爹,我想游宴时穿新裙,姨娘不许。”

    小女儿一派天真,满面憨摇他的袖,容寅笑了:“穿罢。”

    “哎!”容永秀喜笑颜开,生怕姨娘反对,提着裙一溜小跑回去列请客的单

    罗姨娘接过金芍手的茶盏,笑容满面奉给容寅:“老爷可真是,怎么这样惯着她,她可就要及笄了。”

    容寅接过茶盏撇去浮沫:“一条裙而已有什么打,何况朝朝……”

    罗姨娘自然而然接过了话:“我知再好的裙衫也压不过三姑娘,可规矩是规矩,不能如此纵永秀,女孩儿大了规矩上要更严。”

    容寅满意了,他:“永秀也要十五了,你把宴上要请的人家都列来,我也要替永秀相看起来。”

    罗姨娘等的就是这个!

    她笑意更,正在此时门外苏妈妈往屋望了一,罗姨娘当着容寅的面,提声问:“什么事?”

    苏妈妈门先蹲礼,看了看罗姨娘,又看了看容寅。

    罗姨娘笑盈盈:“有什么事儿就回。”

    苏妈妈这才禀报:“方才东院的阮妈妈来打听琅玕簃的事。”

    琅玕簃住的就是容寅同年的儿沈聿,是他十分看好的女婿人选。

    容寅一听就笑,对罗姨娘:“这个办事倒是条理清楚,以后有事儿叫她去跟朝朝传话。”

    罗姨娘一句也不提这回去传话的就是苏妈妈。

    等人去,容寅还在:“朝朝真是聪慧。”他不过透了意思,女儿立时就想到了,还着人来打听,显是很重视这事。

    罗姨娘掩袖而笑:“老爷就这么满意沈家公?”

    “此可列甲等,”想一想又不能这么肯定,“甲罢。”

    容寅难得开怀,罗姨娘趁势问:“我去厨房整治几个酒的小菜,老爷不如就在我这儿摆晚饭?”

    容寅顿了顿:“嘉年兄求的扇面还没画好。”

    罗姨娘依旧是笑:“那我了小菜叫人送到竹外一枝轩去,老爷偏喝了酒笔力才更佳些。”她一路将容寅送院门,直到一行人转过廊,她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金芍看着罗姨娘的笑脸,小心翼翼:“要不让厨房上?”了,老爷又不留。

    外那些丫,只知老爷一直住在西院,就以为老爷不喜正室对姨娘有加,可只有贴侍候的才知就里。

    罗姨娘抬目南望,金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天,什么也瞧不见。

    只听罗姨娘满笑音的语调:“别人的怎么能瞒得过老爷的,还得是我亲自去。”

    这个节骨上,绝不能有一丝怠慢。

    锦带羹

    琅玕簃在别苑南边的角落,院遍植翠竹,推窗就是西湖。

    日湖边万柳绕翠,烟凝碧,容寅特意吩咐收拾来让故的儿

    一是此远离主宅,不会冒犯女眷。二是清幽非常,正可用功苦读。

    书僮白菘提着盒,一迈屋门就声嚷嚷:“公!今儿厨房送了好些小菜来,还有一壶酒呐!”

    芦菔冲着白菘直瞪:“送饭的人走了没有你就嚷,叫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家没吃过好的呢!”

    白菘个比芦菔矮些,但他气势不弱,也冲芦菔翻白:“当然走了!我又不傻!”

    再说家里要真要吃过什么好的,他们俩能一个叫白菜一个叫萝卜?家里可还有个茄没跟过来呢。

    容三爷知他俩名字的时候还念了两句诗,什么“吾家有酒,归斸故园菘”,又夸公给伴读取这名是不忘稼穑之艰难。

    就容三爷的模样,估计这辈从没“稼穑”过,哪知稼穑到底艰难不艰难。

    沈聿端坐在书案前,案上烛光轻,照他英眉俊目,只是脸略显得苍白。

    两个书僮喧闹他亦充耳不闻,写完最后一笔,压住纸张晾墨迹。

    这才问:“又送饭来?”

    “说是容三爷特意吩咐送来的。”白菘打开盒盖,一碗髓鹿,一碗笋尖芽菜,两个佐酒小菜是焖香螺和糟脆

    面一层就是些家常酒菜了,新蚕豆和咸生,并一碟切开的咸鸭

    家常小菜旁还有一盅锦带羹。

    “今儿是锦带羹!”白菘赞个不住。

    这些日但凡用饭都有个彩,锦带那不就是官带,是祝他们公省闱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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