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开
，声音很轻，也很低：“曲终人亦散，除了我，这湖畔竟还有另一个徘徊不归的人吗？”
后那人并不曾言语，她轻轻抬手，纤指拢住了飘飞的衣带。
宁王：“你愿意听我说起我的伤心事吗？”
回应他的是梧桐摇曳的沙沙声。
于是宁王便开，说起自己的心事。
他讲给风，讲给雨，讲给后那个沉默的人。
“我在寻我的发妻，寻了许久，我寻不到。”
“我的发妻，才貌双全，是最为良善柔
之人，我生于皇室，自视甚
，天
女
无人能
我
，唯独她，被我放在心，视如圭宝，哪怕今生再无缘相见，我也日思夜想，一生不忘。”
夜凉如
，后那个人静默无声。
宁王垂着，望着前方的湖，低声
：“那一日，有一女死去，被埋在荒山野岭之间，明明她和那人素有嫌隙，她却依然前去送了那女最后一程。”
“皇都火药库大火，市井百姓受困于火，她临危不惧，登一呼，指挥若定，救了一众人
命，后来为救一陷于火灾的婴儿，孤跃火海之，她当时已怀有
，却因此受了
伤。”
“她颠沛
离困于雪原，却以一把
刀，于狼群夺
狼首级，救一众人命。”
“她自己受尽苦楚，却从来不忘故国，费尽心思，百般筹谋，却事了拂衣去，
藏与名。这个世上明明有千百条路，她选了最难的那一条，着男装，踏遍异域它乡，丈量田亩，开疆辟土，建功立业，在这混沌浊世，为自己赢一个堂堂正正誉满朝野。”
风
过，那影轻颤。
宁王用这一生最温柔的视线描摹着那影，之后抿
一个浅淡却惆怅的笑意。
“这几年我每每想起过去，总是悔恨不已，其实许多事我本可以早些发现，她总是陷于漫天大雪的噩梦无法走，她见幼儿哭泣，明明心疼却不知所措，她看着佛堂袅袅香火底都是无奈，这些我都看到了，但我——”
“我有许多话要对她说，我也有许多关于将来的打算，我总以为来日方，我们还有一生，可以慢慢来，她有什么心事，总有一日会说给我听。”
他苦笑一声，轻叹：“我太过自以为是了。”
后似乎传来细微的哽声，很压抑，很轻微，化在夜风之，了无痕迹。
这时，后传来低低的哽咽声。
宁王垂着睛，就那么沉默地看着脚的影。
仿佛一万年那么久，久到他的心已经停止
动时，后终于传来一声音：“殿。”
这个声音落宁王心的那一刻，他的心狠狠一悸。
这是她往日的声音，是分别那一日她的声音。
之后，那个声音自空寂传来：“殿，那日分别时，隔着旌旗，我看着你，甚至曾经冲动地想，也许我可以放弃所有，跪在你的脚，求你原谅……因为我也贪恋着你抱我时的温
……”
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怎么会不渴望，怎么会不贪恋。
无论是什么缘由，至少有个人抱着自己，哄着自己，用充满
意的神看着自己。
可她终究走了。
走过的路，她没办法回，从此她再也回不去。
几年徘徊，她才走到这光溢彩的丽泽湖畔，在桥伫立到曲终人散，她终于走到他后。
宁王缓慢地转过。
视线自那纤影，到远
黯淡的灯火，到一旁寂寥的
树，最后终于落在她上。
她梳着偏堕髻，双鬓贴金，一支镂雕金钗灿灿生辉，乌纱遮住半边面，一
宽缎将腰肢勾勒得不盈一握。
他用颤抖的视线望着前的这个她。
那一年他年轻气盛，骑着快
去迎接他的王妃，斜风细雨，他桀骜不逊，劈了车，看到了他的新娘。
他一见惊艳，之后便将她放在心。
五年的光
转，他们恰好回到了那一刻，她依稀还是昔日的妆容，依然是那一日的衣裙。
今夜月朦胧，她着昔日旧装而来，赶赴这场朝之约。
这时，他便看到她抬起手来，指尖轻拈，扯了那抹乌巾，终于
她的面容。
这一刹那，无法言说的酸楚和温便如同落一般，溢满了他心里
忆樺
每一角落。
几年的寂寞，几年的惆怅，在这一刻尽数消
，所有的痛苦都得到了弥补。
青葛在泪光视线模糊地望着宁王，她看了很久。
久到边一片叶落的时刻，宁王终于开。
“我姓谢，名九韶，生于皇室，封在禹宁，今已二十有八，家有一名承蕴。”
他专注地凝视着她，用很轻的声音：“你可以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吗？”
青葛想哭，又有几分想笑，她到底压哽咽，低声：“我四岁时被亲人发卖，沦为菜人，幸得贵人相救，来到千影阁，为三十七号，之后蒙殿赐名青葛，因屡次立功劳，为朝廷四品云麾将军。”
宁王抬手，握住她的：“好了，我们现在重新认识了，以后可以重新开始。”
青葛笑了笑：“那日殿问我五彩琉璃玉匣。”
宁王：“嗯，你一直带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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