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2日，星期五，天气：晴
，你离席后我就悄悄跟在你
后。
你独自坐在门廊外，
微微前倾，望着那栋发生事故的楼房，绵
的哀乐从那里传来。
我轻轻唤了一声“”，你转过
，
眶盈盈，
一
哀伤，让我想起阿婆过世后的那一个月里，你的睛也总是这样红。
“住在六楼的那个婆婆，是姜星妍的
。”你突然开
说
。
我知姜星妍，她是最好的朋友，总喜
缠着你陪她去玩。她在边的时候，我就不可能牵上你的手。
“暑假的时候，姜星妍说答应过会继续待在她边陪读的，那时候我很
兴我还能和她继续当同学。现在…因为没人照顾他们弟了，他们要准备转学了。”
，你的声音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明明才开学两天。”
“姜星妍今天没有来学校。”这是当然的，因为她要参加葬礼。
“我
午晚回家就是因为绕去了她家。我旁观了一场葬礼，和阿婆的葬礼很像，黑白
的小房间里围着一堆哭泣的小人，就像固定设定。焦味与
混合在一起，和泡在鱼缸里的烟
一模一样。”
“……”我尝试安
你，却又觉得无能为力。
“如果没有遗像的话，几乎没办法分辨吧。阿雪，就像你说的，死亡也只是一随机事件，所以为什么还要筹备千篇一律的葬礼呢？为什么死后都要住
地
的坟墓呢？为什么我会后知后觉地
到难过呢……就像阿婆死的时候，我也不知为何要哭，但是泪就是止不住。”
“还有昨天晚上，妈妈回来的时候闻到金鱼的臭味了，她一边问我为什么不把它扔了，一边
餐巾纸把尸裹起来丢了垃圾桶，我在那个时候也觉得好难过。”
“，我知。”
——，妈妈
本就不懂你，所以把对妈妈的喜多分给我一
吧。
“我后来又偷偷把金鱼捡回来了。，我们可以为它举办一场特殊的葬礼，在后院的荒地里挖一个坟，以你喜的方式。”
于是午放学后，金鱼的追悼会开始了。主持人与追思者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牵
与爬山虎编织在一起，摆成一个彩艳丽的祭奠圈，我用塑料玩
铲挖一个小土坑，暑假时
的蝴蝶标本是陪葬品，和金鱼的尸一起被永远埋了土里。
，与你完这些事
后，我会到了一件事
——只有即将离开或者已经死亡的东西才能得到你的垂怜。
就像那些你毕业后就很难再见面的朋友，就像死去的金鱼，甚至是好朋友的亲人离世，他们的优先级都在我之前。
，我觉得好不甘心。
我甚至开始不切实际地幻想——
如果我现在离家走呢？
如果我就是那条小金鱼呢？
如果在事故死掉的不是姜星妍的而是我呢？
，你会怎么样呢？你会多少的泪？会比在阿婆的葬礼上哭得更伤心吗？你会挂念我多久？你又打算用什么来为我殉葬？你会为我筹划一场非同寻常的葬礼仪式吗？
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喜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要你多来我的坟前走一走。要烧纸的话，就把我写的日记烧给我吧，在地我也不想忘记与你在一起的那些过往。
一想到你会跪在我的尸骸之上，我发誓一定要让坟前多一些柔
的小草，以免
糙的土地磨伤了你的膝盖。
，我听见了，你为阿婆上香的时候小声地说过“阿婆，我好想你。”
，你来为我扫墓的时候会对我说些什么呢，也会说想我吗？，在那个时候，可以说得大声一吗？我怕埋我的泥土太厚，我会错过你的声音。
——超乎现实的幻想把我包裹在一奇怪而纯粹的满足之，就像之前动手术时打了麻药后的某一个时刻，我觉自己云间上漂浮。
到了晚上，昏暗的夜模糊了人与人的距离，我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往常。
我们依旧躺在一张床上睡觉，间没有被
作为楚河汉界般的阻挡，你的发陷在两个枕之间的
隙里。
，我想找机会对你说我的幻想。
“阿雪，他们说这一片都是危楼，你说……”，你先我一步提问题，“如果半夜的时候房突然塌了怎么办？我们会被压死吗？”
你的手又一次
抓住了我的腕骨，我又想起为你驱赶大
蚁的那个夏夜，“，别怕，我在。”
你的手指像那些爬山虎的藤蔓一样绕上来，我们十指相扣，“我就是怕你不在了。”你说。
“怎么会不在呢？我一直都在呀，。我陪你上学，帮你举办金鱼的葬礼，只要你需要我……”
可是，，如果……
那些不切实际的想象在这一刻涌到嘴边，我的心脏开始狂
，异常兴奋的绪表现为脸上的绯红。
“不过，，如果我……”
在我说我的死亡幻想之前，你侧在我的额上落一个亲吻，“对不起，我今天一直自顾自地说胡话了。早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为什么要送给我一个吻呢？轻柔得如同羽
拂过面，在我的灵魂
激起层层涟漪。
不过一秒钟的
碰，但那份温
却如同一个烙印，一难以言喻的酥麻从额开始，沿着神经末梢蔓延至全，我甚至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果然还是活着好一些。
如果死掉的话，我就受不到你的温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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