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熟 - 第135章

    随着年龄的增, 格渐渐成熟，这在人群显得有些奇怪的“独”，程度减轻了些。开始有了些不远不近的朋友，亲戚们互相走动来往时偶尔也能跟着串串门, 只是比起同龄人来看格还是冷，表和语气总是淡淡的。

    上大学以后多数时间依然是一个人，不经常跟室友同行, 更喜独来独往，不会因为没有过于亲密的关系而觉得孤独，反而会因为独到轻松。

    可就是这么一个格“独”、脾气冷的人, 竟然捡回来一个孩。

    大三那年的寒假, 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 只剩个别几个没买到火车票或是趁着假期打工的学生。庞清每年都多在学校待一段时间, 因为嫌家里人多太吵。

    在她回家的前一天，白天去新华书店看了一天书，晚上才回学校。学校放假了不开后门，只在正门留了人看门，庞清因为宿舍离后门更近，这几天都是从一能钻的破网那里。平时人来人往的后门小，现在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

    冬季天黑得早，六多天就黑透了。的一条砖，每走一步都会伴随着踩雪的“咯吱”声。而随着离学校后门越来越近，在“咯吱”声间，开始能听到嘶哑的哭声。

    庞清最初没听清，以为是野猫的叫声，后来哭声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装在纸箱里的婴儿。上包着厚厚的被，用红绳捆起来，甚至连脸都没来，包被的一角挡着他的脸。

    庞清天生胆大，一没觉得害怕，伸手直接掀开挡着脸的那一角，看到一张哭到发紫的小脸。睛闭着，嘴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一直在打颤，嘴里还一颗牙都没。

    庞清前前后后地来回看看，小上空无一人。婴儿在她脚边持续地哭，哭得人心烦。而或许是女善良的天又让这心烦里还夹着揪心和无措，无论如何不会扭直接走了。

    伴着哭声在原地站了两三分钟，最终弯腰把那个跟小猫一样重的一团小孩儿抱了起来。

    90年代初期，虽已比再往前的年代好了很多，然而弃婴依然不是一个多么罕见的事。不知是学校里的学生偷着生来的，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使得一个孩被丢弃，总之这是一个被放弃了婴儿。

    庞清抱着那个一直哭的小孩儿送去了学校附近的派所，派所当时只有一个男警察在，别人要么警要么巡逻去了，几起抢劫案和聚众斗殴案来，最近治安严。警察似乎对送小孩儿来已经见怪不怪，登记了她的个人信息，了笔录，让她先把孩放一边桌上。

    桌上烟灰缸好几个，烟灰浮了一层，七八糟的稿纸和档案袋杂地放着。

    不好随意动这里的东西，庞清只挪走了两个烟灰缸，把这一团包着的小孩儿放在了桌上。被她抱了这半天，哭累了睡着了，放在桌上也不见醒。

    正常送到派所就没她什么事了，等着后续去学校调查确认这孩跟她没关系就行。

    庞清走之前回看看那安安静静的一小团，心想终于送到了，这一路哭得闹心。

    “你们会把他怎么办啊？”庞清问。

    男警察咬着烟，说：“还能怎么办，明天送孤儿院，找不着家的直接就放那儿了。十个有九个找不着，扔都扔了，上哪儿找去，真找着了送回去保不齐还扔。”

    庞清又问：“那今天晚上呢？”

    “今晚就在这儿，冲粉喂喂，夏天也是别人捡了送来的，正好粉还有。”警察回看了，说，“不会投胎的倒霉孩儿。”

    “就喂粉？”庞清看着他，“那不得哭吗？”

    “哭不坏。”警察看着也没招儿，无奈地说，“别的我也不会，我还没结婚呢。”

    “你要不送医院去吧，在外面冻了不知多时间了，要是发烧的话这一宿还不烧傻了啊？”庞清说。

    “医院人也不要啊，往哪科送？”警察看着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学生，年龄虽不差几岁，见得却多。

    警察又了颗烟，跟她说：“老妹儿，你信不？人这一辈都是命。该他活他就死不了，命里该他什么样儿他就什么样儿。他要命里不占傻，也不可能在我这儿待一宿就傻了；要命里带来的傻，这一宿我怎么伺候他，他该傻还是傻。”

    庞清没回话，倒是说不上信不信命，她平时从来不想这些没影儿的东西，她只是觉得跟她没关系。她路上捡个孩送派所来了，她能的都完了。

    庞清从派所走了，走前那小孩儿还安安静静地睡着，没哭一声。

    一个小时以后她又回来了，裹着大衣，围着个大围脖，把和脸都挡严了。带了一卷卫生纸，带了两片用自己秋衣剪的布条，还带了个瓷勺。

    不等去就能听见婴儿的号啕，去了看之前那男警察正抱着。巡逻的警察已经回来了两个，正围着气片烤手。

    警察看见她，问：“你咋又来了？”

    庞清把那一兜东西往椅上一扔，站在另一片气旁边烘自己一冷气。

    她这人连声音都冷，听着没一，“那他让我捡着了，不也是命吗？”

    那晚上庞清在派所待了一宿。把从前帮着带弟弟妹妹的经验用上了，哭了要么喂，要么换。不哭的时候她就倚着气片，抱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