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手里的笔忽然落地，她弯腰捡起，又伸
了脖
张望。
原来周叙也还没走。
他的工位就在窗边，晚霞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正好落在
上，他的
微微垂
，
淌的金红
光线轻柔地覆盖在他的侧脸。
她只看到一片盛大的辉红里，周叙的一举一动都被一
恢弘的光影轻轻笼着。
窗
没关
，晚风携着一天的温度，轻轻
起他衣角。
闷
的风一拂过，空气
都弥漫着一告别白日繁忙、迎接夜晚宁静的慵懒。
在这片刻的宁静，他的影和晚霞
为一
。
程知微一眨不眨盯着他，见他一只手正给桌上的绿植浇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讲电话。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但周遭太过安静，他的话一字一句全
了程知微耳朵里。
“有的，每天都浇，正浇着呢。”
“现在还没结果，
您放心，等
来了我肯定请全办公室的人吃。”
“再来几盆？我这工位上应该放不了，一会儿我看看局里还有没有地方放。”
许是周叙
应到她的目光，他抬起，那一刹那，晚霞在他脸上背
而驰，只留一片片窄窄的黑影，掩去了半张脸。
光影明暗
替，他
笑的
睛，微微弯起来，睛里波潋滟。
四目相对，空气跌
了一无声的寂静，又压抑又汹涌。
周叙对程知微笑了笑，又低去继续通电话。
程知微想起台风那天，林嘉裕跟她说过的，关于周叙的故事。
还有她那满屋的
意盎然。
广州一向没有天，但的手里，却了一整个天。
过了好一会儿，这通电话才结束。
“还没班？”周叙放手机，看向她，问。
“周叙。”程知微直直看着他，笑了笑：“你桌上这盆是什么啊？”
“番茄苗。”周叙。
“就这么一小盆也能番茄吗？”程知微诧异。
“番茄对土壤的要求没那么
，只要每天通风，
光充足，就能结果。”
程知微若有所思地
，半晌，又问：“我今天可以去见见吗？”
周叙看着她，见她双目无神，一副失落的模样，立即明白过来：“新节目还没找到方向？”
程知微：“有方向，但没底气，想跟取经。”
“走吧。”
……
次日，程知微没排班，睡了个自然醒。
她坐在饭桌前，正犹豫着午饭吃什么，袁主任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
上去个地方。
他给的地址，是一家湘菜馆。
程知微带着困惑发。
20 分钟后，她盯着简陋的门面以及那褪的三字招牌“湘之源”陷沉思。
照惯例，袁主任每次请程知微或者其他同事吃饭，不是档餐厅，就是为了一
吃的，专门跑到香港吃最正宗的粤菜。
袁主任平生
好风雅，饮
起居都透着一雅的韵调。
最开始没有见袁主任之前，程知微只听了他的为人
事、以及对衣住行的“讲究”。
她见惯了这附庸风雅的人，无非两，一是装
给外面的人看，另一则是学了
就显摆的土包。
说到底，不过就是年人妄想用文人的方式，给自己上贴金。
但是将近两年相来，程知微对袁主任为人作风已经大概了解，他自小到大生活在书香世家，衣无忧，这造就了他上清和的一面。
也因此，袁主任不会为了追逐金钱和名声，让属混迹声场。
确定约的是这个地方？她走错了？还是袁主任发错了？
正满心疑虑，手机又震动。
“来。”
袁主任比她早到，坐在餐馆最里面的圆桌，他旁还坐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
走近一看，程知微这才发现，她是旅游节目前主持人卫
泽。
程知微谦和地对着前辈
了个自我介绍，这才落座。
昨天她还腹诽袁主任对新节目不上心，这会两人面对面，品了一会儿 2 块钱一斤的廉价茶叶，终于听到他问起：“旅游节目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今天请来卫
，就是想帮帮你，你目前都遇到哪些困难，说来看我们能不能给你提些建议。”袁主任温声。
“在昨晚之前，我心里其实很矛盾。现在市场上的旅游节目都
小资的，如果跟风去，类似像《去有风的地方》，专小资旅行，可能收视率不会太差，但也会面临一个问题……”程知微顿了顿。
袁主任放茶杯，看着她，鼓励：“你继续说。”
“我看过旅游节目之前的观众画像，老年人居多，最多的是 65-85 这个年龄段的，小资旅行他们未必接受得了。”
“可假如只针对这个年龄段去节目，几乎就是把年轻观众全
拒绝在外。”
这就是程知微目前最大的苦恼，她连最基本的节目定位都无法确定来。
什么节目？怎样？给谁看？第一关她就卡住了，更别说接来的计划。
但是，昨晚，在见过周叙后，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
“昨晚，我见到了一个 70 多岁的老人家，她患有阿兹海默症，她哪怕把自己孙忘了，都还忘不了台风天要给菜拉雨棚。她让我知，真实的人，真实的故事才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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