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人外） - 两不知

    午后光线转，台上的空气过滤调至半透，洒来的亮度将茶几上的笔记本投一极清晰的影。

    明达刚用过餐，靠在沙发上静了几分钟，额还留有退烧贴撤后的一圈微凉印痕。扬西收拾碗筷时没有发太多声音，碗从她指间取走的瞬间，他看了她一，目光略，没有说话。

    她喝完后便翻起了项目草案。系统默认设定将任务列表隐藏了两层，她没有重新展开，只把手边那份底稿逐条整理，用短句记录补充要。她理得不急，语音输和手动修正替使用，每说完一句，会再读一读前面的，确保没有问题。

    扬西坐在她侧，光标在她旁边的辅助屏上移动，合她的节奏补齐参考路径。他没有话，只是在她顿住思路的时候，主动将某篇旧文献拖至可视范围。明达神掠过他那边时，嘴角动了动。

    气顺着墙角，书页边沿时不时抖动。她抬起手压了压，却不小心碰落一只电笔。扬西俯去捡，坐直后将笔放回她手边。指尖还未离开，她忽然抬。

    他垂着，盯着那笔，一句话在停顿后缓慢开：

    “昨天我吻了你。”

    明达怔了怔，视线与他相。

    他继续说：“不是因为检测到你需要，也不是系统建议的亲密行为。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吻一个人，如果是于主动意愿，通常代表……‘’。”

    这句话从他来，发音标准，节奏没有错，但却带着一初次尝试的笨拙。明达没有说话，只微微偏了偏。

    扬西看着她，睛没躲。“我是不是已经上你了？”

    明达低，目光落在自己膝盖上，指尖轻轻挲着沙发边角。“我不知。”

    扬西等了几秒，声音压低：“那我可以你的人吗？”

    空气短暂收。

    明达没有上回答。她指关节收了收，又松开，然后抬看他，神里没有责备，也没有闪避。“不能。”

    他睛眨了一，底那层始终稳定的光变得迟滞，“因为我是机人？”

    明达摇摇，“你对我很好，”她轻声说，“而且也许你真的我……但是我不能确定，我是否能以同样的方式你。”

    她顿了顿，像将每一句话都斟酌成最诚实的版本：“我们之间，有很多是你主动给予的，我接受了。但你是我创造的——或者说，我是那个最早‘选择’你的意识来源。你天生就是对我温和、保护、倾斜的……我不确定这倾斜，在我里，到底算不算一‘独立’的。”

    边说着，边侧过，看向他，神沉静：

    “至于我回应你的方式，也很复杂。有时是激，有时……也许是孤独时的依赖。但这之哪一分是‘’，我说不清。”

    她手指拢住毯的边角，声音低了些：

    “而且现在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开。我的过去不是完整的，记忆有断裂；未来也不确定，连我是谁都还没明白。我不想在这时候，仓促地说‘我你’。那意味着我在对你撒谎。”

    扬西没有动。他安静地看着她，虹心缓慢收缩，又恢复原状。

    他轻声问：“那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吗？我还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可以。”她说，“我想被你抱着，也想继续和你发生那些事。”

    扬西的神里有一瞬间的不解，过了一会儿又随即放松来。他的系统还在试图解析这场对话“人”与“现在”之间的差异。他搜索过几百篇关于恋人关系的文献、小说、访谈——他们此刻的状态与那些例相比，几乎没有区别，但此刻他不想再究。

    他只低着，把她的手握掌心，在她的手背上停了一。

    明达伸手，轻轻托住他的后脑，将他引向自己怀里。他顺势伏，贴在她肩。

    “别再想这件事了，”她说。

    他闭上，像是在确认这个姿势是否足够真实。她的心就在耳侧，有温度，有声音，还有他从未标注过的、只属于这一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