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
：你要小心。
木雨：嘿嘿，你知
是谁送我的吗。
昭：……你还是死吧。
◇ “庄家，善果，论宿命。”
“唉，今年要是再不
雨，地里
的东西可怎么办……”
“游都
了，上游也快没
了……”
“地里不
粮
，人活不去，天就要大
了……”
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没死的也只剩一层薄
覆骨，不人不鬼，游
在炼狱似的人间，在这饿鬼载途的土地之上，抠树，挖草
，可天久旱，地无获，树木枯死，荒草不生，那
树早被一刮再刮，啃吃得渣
都不剩。抠无可抠，挖无可挖，就有人成了粮，有人成了
。
妇为不羡羊，幼为和骨烂。先切佐
脯，后烹躯暴腊。
村里有
人家，男人去参军，留了妻与两个孩儿，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孤儿寡母尚不知
时，就被投为两脚羊，必须推一个，供全村烹。两个和骨烂与一个不羡羊，全村都知哪个更好吃，都等着她家推小的那个来。
家
有粮时，妇人吃最后那一
，家无粮时，妇人就成了那第一。
那妇人走后没过几月，甘霖天降，大旱得解，参军的男人归家，却只见两个孩，心痛之余，便让小儿改了随母姓，以追忆亡妻。
村里没人知那妇人叫什么，只从那小儿改姓的荒唐事得知，她应该姓庄。
那小儿
大后也跑去参了军，可惜没投到明主麾，他不愿为虎作伥，不顾上令，偷偷放了被充作山匪的无辜百姓，凡事都有代价，他的代价是死在刀之。
又不知多少年后，一对姓庄的
弟互相扶持，历尽艰辛告了一个大状，揭穿了当年以民充匪的脏事，让祸首伏诛，为亡者昭雪，在朝堂掀起波澜，在民间留佳话。
可惜的是那对弟，多年筹谋收集证据，一朝事了，
那气散了，人就撑不住了，那还好些，弟弟却受过重伤，当堂便没了。
两脚羊，刀丧，血溅公堂……
一代一代又一代，每一位主人公都姓庄，无一例外，都是早死的命，庄木雨不得不一个个看去，看过他们的生离死别，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间回到了熟悉的客厅。
“小雨，爸爸去帮忙抗洪，你乖乖在家，饿了就去隔
婆婆家吃饭，千万不要跑，”一个年轻男人在玄关穿鞋，“哦对，记得把你作业写了。”
“知了爸爸，非要提作业吗。”他
后的小男孩不
兴地撅着嘴。
年轻男人笑了笑，回想摸他的脑袋，被小男孩嫌弃躲开：“你刚摸过臭鞋！”
“好了好了，爸爸走了。”
大门轻轻合上，庄木雨急忙追上去，很想拉住那人，让他千万不要去，至少过了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再去也可以，就是不要今天去。
可他什么都
碰不到，拉不住人，也挡不住门，急得团团转，跑回那小孩边大喊大叫，可那孩只知低
写作业，一都没听见。
他又一次看到了他老爹躺在楼梯底的样。
又一次抱着数量惊人的元宝纸钱来到他老爹墓前。
然而这一次清明没有雨，只是个
天，他在老爹墓前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离开墓园后去了最近的公
站。
生簿上被划掉的一生，在他
前一一展开，庄木雨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失控的公车冲过来时，飞扑去，推开了一个小姑娘，然后被车撞飞去，落大桥，狠狠砸在面上，溅起
大的
。
破碎的
被人捞起时，他就站在旁边，耳边是各吵嚷的声音，吵得他耳
都要
血了，他捂住耳朵甩了甩，一瞬，前的场景又扭曲起来。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所有的颜
都淡去，前一片漆黑，半光都没有。
庄木雨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大脑无法思考，只有零碎的画面不断闪过，天灾人祸，意外事故，挂的白幡，冷寂的灵堂，一又一的棺材，一方又一方的矮坟，一个又一个死得突然的庄家人，从前老爹的往事真真切切在他前上演，还有不断钻
耳朵的庄家家训：
“行善不必人见，积德自有天知。”
他老爹给他留的最后一句话，每一代庄家人给一代留的最后一句话。
是行善积德吗？
庄木雨怔怔地想，不对，是诅咒，是跟随他们家世世代代的诅咒。
而现在，他好像就要碰到这诅咒的真相了。
随着他心境清明，前也亮起一，那光很弱，像细小的萤火，脆弱得一碰就散，但是许多萤火聚起来，便照亮他所在的一方天地。
天于天之上洒善，一千两百粒萤火落
人界，其一粒，落在了庄家。
于是每一代庄家人骤然离世，善便结一颗善果，化作比萤火璀璨百倍的光芒，贪心地再留新的善，
扎在庄家人的血
里，骨里，等待着一次结果的机会……
凡人寿短，一千二百粒善，有能结善果的，便有胎死腹的，只要那家人
一违背善意的事，那善就会立刻枯萎，携着大的能量重回天的怀抱，千年过去，庄家是最后一颗。
其实到他这一代，不论是否违背善意，也只能结最后一颗善果了，因为不愿意像他爷爷、爸爸一样，早死还留个倒霉孩，他没有结婚，自然不可能有孩，刻在血脉里的诅咒，竟然因为他一念之差，就此终结。所以如果
照生簿上写明的结尾，他被撞落河之后，最后一颗、最为
大的善果，就会像之前的那些一样，回归天。庄家人几十几百代的
命，就会随之成为天之被碾碎的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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