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了了（兄妹） - 0104

    还是没有回复她的短信。

    林棉付完咖啡的钱，就坐地铁回去，也没再看手机。

    晚饭时，舅母提起明天周六，她和舅舅要门办事，家里只剩她和王瑜。

    “你能照顾过来吗？”

    林棉：“嗯，没问题。”

    晚上，林棉坐在书桌前作业。

    王瑜已经睡着，所以她只开一盏台灯。橘灯光照在英语作文纸上，一条条横线在余晖自由地延伸。

    有大作文和小作文要写，她构思好段落格式，确定好要写的观，开始落笔，越写越专注。

    写到一半，桌角落的手机微震。她最近把铃声改成了振动。

    大概率是陈承，林棉伸手拿过手机来，接起。

    “喂。”

    “林棉。”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林棉的泪自己不受控制地落来。原来，仅仅是他的声音，就可以让她的绪决堤。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声。

    林聿还是听到了。他把额抵住掌心，闭上。这些天来，他反复想过无数开场的方式，终究不知该如何安她的心碎。

    他也不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听他说话。于是，他把开的主动权给了她。

    “棉棉。”他轻声叫她，是祈求，也是忏悔。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呜咽着哭。

    糟糕。他怎么会这样，亲手把她伤害成这样。

    “你不想说的话，那我就挂了。”

    “嗯。”

    可他并没有挂电话。

    “你为什么不先挂电话？”林棉问，声音有哑。

    林聿没说话。无措、愧疚在心里翻涌。她不愿意和他说话，他只能照她的意思来：“好。”

    “别挂。”一秒，林棉就阻止他，“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听话？让你什么就什么。”

    “林棉”

    “我知了，不说了。别挂电话，别挂。”

    林聿等她的绪逐渐不再那么激动，才低声问：“你在什么？”

    “写作业。写英语作文。”

    “那我可能帮不上你了，我英语一般。”他语气放轻松了些，试图与她靠近。

    林棉笑笑，泪也正在慢慢止住。

    “明天要我来吗？舅母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明天不在家。怕你一个人带不好王瑜。你还得学习。”

    林棉看床上熟睡的小孩，将问题还给了他：“你想来吗？”

    然后，怕他难为似的，她又说：“我自己也可以，没什么难度。你好好上班吧。”

    “到明天吧，我不太能确定。因为周六的话，我要请假才能过来。”

    林聿不想先答应了她，后来又没到。他想，今后在这事上，他必须更慎重些。她已经经历太多落空的承诺。

    “好的。”

    这让他不确定林棉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要他过来。

    “那我挂了。”他先提醒她。

    “好的。”她依旧是这一句回复。

    他有些失望。说到底，这失望是他该承受的。可他还是期待着她说些别的什么，也好叫他安心些。愧疚与想念从未停歇，击挂断的手指迟迟没有去。

    “我想你。很想你。”

    正在此刻，她就这样轻轻地说了来。

    “你想我吗？”她接着说。

    她是多么好。像是听见他心的渴望一样，勇敢地把话说来了。完全没有为了维护自尊心，而否认对他的和自己的受。

    她是无私且富有力量地着他，以她的方式保护着他们的，不让它被消耗。

    “我也很想你。”林聿说。

    这一次，和上次通话不同，他也说了来。

    清晰地、确凿地。他知自己无法再回避对她的想念了。

    第二天周六。舅舅和舅母一早就门了，要赶去隔市里理一些事，和他们的朋友有关。

    临走前，舅母代，饭菜都好放在冰箱，只要放微波炉里。如果不喜也可以去外。他们会尽快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林棉，把他们送到门，目送舅舅发动车，她对他们说：“注意安全，千万要注意安全。”

    门关上后，屋里就彻底安静来。

    没什么特别的事要。王瑜坐在餐桌边，抄写生字，一笔一画很认真。林棉切了个熟透的芒果，盛小碗给她。

    电视没开，只有王瑜有时发自言自语的声音。

    这一周本来林槿他们是放假的，但因为尖班和其他省市有统测，学校把他们的假期调到了周。刚好，那一周有外婆的生日宴席。

    一切都很好，都在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光很好，穿过纱帘，洒客厅，把地板照得亮堂堂的。屋里开着温度适宜的冷气，所以光也不会令人烦躁。

    林棉穿着浅棉布裙，发刚洗过，顺贴地披在肩上。作业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剩几数学题，她暂时搁在一边。

    她坐在客厅的摇椅上，手里翻着一本新画册。椅轻轻摇晃着，发细微的吱呀声，比蝉的声音更悦耳。

    绿植的叶片，撩动她的裙角。树影绰绰落在她的上，随着她的晃动，像动的一样淌在她上。

    一切都太好了，恰到好，只差一就足以称为完全的幸福。

    于是，林棉开始全心全意地等待他。

    像所有等待人的人一样，怀着憧憬，和一不可忽视的悲伤。

    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足以让她的心弦颤抖。

    希望和失望在替经过，就像光和云影偶尔错。

    但她还是觉得，总是快乐多一。

    午，王瑜提醒她该吃饭了。

    林棉。她走厨房，从冰箱里取玻璃保鲜盒，放微波炉，设定时间，启动键。

    饭盒躺在加板上，一动不动。

    她想起小时候，家里用的还是那老式微波炉。随着加过程，底盘会旋转，带动碗碟一圈圈地转动。

    她常把脸贴在门上，目不转睛地往里面看，盯着皿转过一圈又一圈，期待看到它正面的一刻。

    现在没有这乐趣了。

    “王瑜，去洗手。”她抬声提醒。

    没听到她的回复，也没听到声，林棉又补了一句：“洗洗净。”

    她从柜里取一只玻璃杯，倒了一杯，握在手心。

    林棉从厨房窗往外看，夏日正午，地面被晒得发白，空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只剩静，带着颓败，散落四，一片死寂。

    太安静了，世界真是像被静止了一样。

    她站着，什么也没，只盯着微波炉晶屏上那一排动的红数字：

    19，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