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 -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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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从鱼本就得好看,眉染上怒气后就更是生动了。

    阿罗多瞧见他手里稳稳地握着那把沾了血的刀,想说“你拿着的这把刀可杀过不少人”,又怕江从鱼更恼火。

    他到底不想失了江从鱼这个朋友,开始睁着说瞎话:“我也觉得这角斗一意思都没有,不知他们怎么这么看。我若有机会当个说得上话的国主,一定把这些家伙都发到北方冻原去服苦役。”

    那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隶闻言忍不住看了江从鱼。

    江从鱼年方二十二,作为一国正使有太年轻了,旁人很难看他是什么份。不过光看他的衣着打扮也能知晓他绝非寻常人,这让地上的隶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难……他不用死了?

    父亲也能得救……

    江从鱼听阿罗多说起了话,也想起自己此行是代表大魏来使的,不能太过用事。

    他果然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想要的东西都来得格外轻易,所以总觉得世间理当全都是好的事

    却不知丑恶也始终存在,只是楼远钧和老师他们没让他亲看见罢了。

    斩劝酒之类的事,他在书也是读过的。

    无非是仆在这些人里与私有件无异。

    就譬如一个瓶被人买回家去,是摆着观赏还是摔了取乐,那都是瓶主人一念之间的事。

    郗直讲就曾经在书里写过权贵们这样的心理,将那些丑陋至极的腌臜事都撕开给所有人看。

    只是在纸上读来的恶行恶状,终究不如亲所见来得目惊心。

    江从鱼敛起纷的思绪,笑着说:“你若是能说到到,那我们便是一辈的好朋友。”他笑起来时朗朗如日月怀,瞧着光焕照人。

    阿罗多怔了怔,只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大抵是近来受制,才叫他觉得江从鱼这鲜活自在的模样分外动人。

    两人回了行馆。

    阿罗多看着洋几人把那隶带走了,坐亲自给江从鱼斟了杯酒,嘴里问:“你就不怕我给你送个细作?”

    江从鱼:“又不差他一个,现在难就没有细作吗?”这隶是不是细作,那是以后再探问的事,他只是见不得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前而已。

    阿罗多打趣:“我王兄死得突然,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待,说不准全成废棋了。”

    江从鱼心一动,也给阿罗多满上一杯,两人又像分别数年的老友那样天南地北地闲扯。

    阿罗多已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北狄青年,他心明显比当初要成熟许多,江从鱼没那么容易从他这里话了。

    目前阿罗多透来的况和发前楼远钧的推测差不多。

    阿罗多是他母亲推上来的,北狄的权柄还握在太后和他母族手里,阿罗多能作主的事很少。

    听阿罗多的语气,他一时半会并不会与他母亲相争,甘愿充当个合格的傀儡。毕竟对他来说这皇位本来就是天上掉来的,他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江从鱼好奇地问:“你有弟弟妹妹吗?”

    阿罗多饮尽杯酒,说:“有个弟弟,年纪很小。”

    提到这件事,阿罗多神有些不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兴的事。只不过他没有说来,江从鱼也就没多问,又给阿罗多满上一杯,邀他一起喝光。

    阿罗多夸:“你这酒量,可比别的大魏人要多了。”

    他兴时也会赐边那几个原人隶几杯酒,那些家伙几乎是一喝酒醉,醉后还丑态毕

    叫人觉得多看一都厌恶。

    江从鱼不一样,他这么多杯酒去瞧着也只是面薄红,叫人好奇他真要喝个烂醉会是什么样的醉态。

    江从鱼受到阿罗多投来的目光,摇着:“我酒量很一般,现在已经喝不了了。”

    阿罗多哈哈一笑,又是满饮一杯。这时有个侍从过来对阿罗多说太后让他回一趟,阿罗多敛了笑意,对江从鱼说:“改天我再来找你玩,带你去骑最好的。”

    江从鱼,起送阿罗多离开。

    阿罗多一走,柳栖桐就来了,带江从鱼回房他喝醒酒汤。

    江从鱼一脸拒绝:“我什么都喝不了。”

    柳栖桐:“知难受你还喝这么多?快把这汤喝了,这是你嫂嫂临行前特意准备的,别浪费了。”

    他妻曾随家人放到南边去,最擅用各药材熬汤,这次知晓他们要远行就给他备了好几个有解酒奇效的汤料包,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江从鱼最珍惜别人的心意,听说是嫂嫂给准备的,他就接过解酒汤咕噜咕噜去。

    柳栖桐正要把碗收回去,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叩门。

    是洋把那隶带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碗洋洋的解酒汤肚,江从鱼还真觉脑清明了许多。

    看到那被洋领过来的隶,江从鱼先让洋把门关上,接着才让对方坐说话。

    洋给江从鱼说起隶的况,这隶叫阿麟,父母都是原人,母亲被掳来的时候已经怀了。当时母亲被北狄贵族讨去当妾,他便在北狄贵族家生,在母亲庇护大。

    后来这位贵族意外坠亡,他母亲惨遭贵族儿杀殉葬,他才被打发回他父亲隶。

    那位最柔弱也最的女人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故土,生前一直教导阿麟讲原话、认原字,总想着将来哪天大魏朝廷有人想起她们来了,会派人来将她们接回去。

    可惜直至惨死在那残暴不仁的北狄贵族之,她都没有等到那一天。

    江从鱼听完洋转述的话,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看向衣衫褴褛的阿麟,难怪他得比寻常隶要结实大,原来也曾有过一段稍微安稳些的日

    只是那需要靠自己母亲讨好旁人才能得来的安稳,对于许多人而言恐怕是心底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

    江从鱼握住阿麟糙有力的手说:“对不起,是我们来得太晚了。”

    阿麟顿住。

    像是没想到江从鱼会这么说。

    江从鱼问:“你父亲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阿麟了,这位面对生死决斗都没红睛,提到自己横死他乡的母亲与苟延残的父亲却不由自主地涌泪。

    他从生起就生活在北狄,从未踏上过大魏的土地,所以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始终难以放那微小而渺茫的期盼。哪怕只剩最后一气,都希望能爬回去再死。

    “还活着,但应该已经活不久了,他病得很重。”阿麟哽咽着说

    江从鱼了起来,跑去喊:“陵游,陵游!”

    陵游从屋上翻来,一脸“你嘛打扰我睡觉”的不耐烦表:“喊我什么?有人要死了?”

    江从鱼:“你一治病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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