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 -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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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从鱼没法挣开,唯有坐到床沿任由楼远钧枕到他膝上,依旧攥着他不放开。

    伺候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退了去,偌大的寝殿只余他们二人。江从鱼低看着楼远钧明显带着病容的脸庞,满心的恼火都熄了,放声音问:“太医看过了吗?喝过药了吗?”

    楼远钧:“看过了,也喝了药,不严重。是吴伴伴他们大惊小怪,”他半合着,本想说“自作主张把你找来”,话到嘴边又顺从自己心意说了实话,“你陪我一会我就好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在江从鱼面前示弱,人都已经来到前了,何必继续是心非地逞

    江从鱼耐心地把这不省心的病人哄睡了,才终于重获自由。他察觉楼远钧了一的汗,起去叫人取来给楼远钧

    吴伴伴早就叫人把可能用到的东西备好了,江从鱼一开他便把送了来。平时楼远钧都不让旁人近的,这活儿自然落到了江从鱼上。

    江从鱼:。

    不就是吗?他什么没见过。

    江从鱼仰看着楼远钧寝殿的画梁,只觉得皇的装潢都那么富丽堂皇,却不太像是久住的地方——

    每样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摆在那儿,瞧着都是簇新簇新的,仿佛只要挪了位置或者有了使用痕迹都是对皇权的大不敬。

    不像他家,才在京师这边住了半年多,他房里已经堆了不少七八糟的玩意,有些是朋友送的礼,有些是自己在街上掏来的小东西,还有看到一半的闲书、心血来涂写的字画、拆封了还没收起来的书信。

    倒不是吴伴伴不找人帮他收拾,而是他就喜把东西摆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而不是整整齐齐地收起来。

    江从鱼拧手里的巾,给楼远钧把上的汗都了一遍。

    这人难得有这任他施为、不会动不动把他亲得不过气来的时候,江从鱼觉新鲜得很。

    楼远钧正病着,他倒也生不别的想法来,只是在往洗时忍不住那微袋,不理解这地方怎么能藏那么多东西,每次都好像……没完没了似的。

    明明起来也没觉很满……

    江从鱼还纳闷着呢,一只大掌便牢牢钳住了他作的手。他坏事被人逮个正着,只觉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烧着了,结结地问:“你、你什么时候醒了?”

    楼远钧伸手把江从鱼扯自己怀里:“你的手在我连忘返时我就醒了,只是怕你不好意思才装作没醒。”

    江从鱼耳朵都红透了,着急地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连忘返!”他那不是怕楼远钧闷汗才多一会,本不是楼远钧说的那样。他又不是禽兽,哪里能在楼远钧病着的时候想那事?江从鱼恼羞成怒,“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你现在怎么又不装了?”

    楼远钧抓着江从鱼的手往上挪了挪,让江从鱼受自己都了什么,无奈地叹气:“看吧,你再去,它就真的要醒了。”反正都已经藏不去了,他还装什么。

    江从鱼只觉自己耳朵都得要炸开了。

    他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

    真是百莫辩。

    江从鱼只能行抵赖:“平时你自己也随随便便就这样的,关我什么事!”

    没错,就是这样,平时他没怎么上手摸过,这玩意还不是神得不得了。

    楼远钧把人搂得更,顺着他的话诚恳认错:“是我的错,我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他用亲吻江从鱼的红耳朵,“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江从鱼:“你再这么折腾自己,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要不是楼远钧授意的,他边伺候的人哪能把他生病的事去?

    分明是觉得这么一病肯定能叫他心,才故意让吴伴伴引他来。

    江从鱼卯足劲把楼远钧摁回宽大的龙床上去,勒令他不许再起来。

    楼远钧没有挣扎,只温声哄:“你也睡会。”

    忙活了这么久,江从鱼也确实有些困了。他依言躺,侧面向楼远钧时又忍不住抬手往楼远钧额上摸去。

    不那么手了。

    江从鱼总算放心来。

    楼远钧顺利把人哄上了龙床,只觉心里再满足不过。他手覆上江从鱼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才问:“你是不是不喜?”

    江从鱼没想到楼远钧会这么问,他认真想了想才回答:“倒也不是不喜,我只是觉得这里……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谁不喜富贵荣华,谁不喜玉楼金阙,只是住其总有不胜寒的觉。

    他生来就是个俗人,喜闹闹地过日,不喜独坐堂冷看人间冷

    便是只有茅庐间,于他而言也比这冷清寂寞的殿宇楼阁要

    所以楼远钧有意无意提到让他玩,他都不自觉地生几分抗拒来。

    楼远钧一顿,俯首亲了亲江从鱼的额心。

    别看江从鱼总摆万事不过心的大大咧咧态度,实际上他比谁都锐。一旦有人试图朝他张开罗网,他便跑得比谁都快,谁都别想把他赶到网去。

    “我也这么觉得。”

    楼远钧应和

    “人在这里住久了,都会变成怪。”

    过去那么多人都成了永远困在墙里不去的怪,他应当也不会例外,毕竟他属于怪的那一面从小就已经崭角。

    如果真的那么重江从鱼,他就不该带江从鱼走最难走的路。

    无论他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也有可能让江从鱼因为与他相恋而遭人唾骂。

    世人不会认为是他更需要江从鱼,只会认为江从鱼是凭借圣上位的佞臣。无论江从鱼多么聪众,都会有人看不到他的才和本事,只认为是他爬上龙床才有这样的荣

    偏偏他就是这么贪婪自私,只想享用江从鱼对他的好,丝毫不愿为江从鱼着想。

    “我也是怪。”

    楼远钧低低地说。

    江从鱼没想到楼远钧会说这样的话来。

    不是在讨论皇吗?为什么会转到这上面来?

    他抬望去,却见楼远钧眉目低垂,睫在脸上投些许影,那半掩着的瞳眸里藏着许多说不清不明的绪。

    说是怪也不算错,楼远钧俊的相貌本就惑人至极,如今笼上了一层翳,瞧着何尝不像是慑人心魂的怪?

    至少江从鱼一颗心被他这模样得很不安宁。

    江从鱼暗恨自己嘴快,楼远钧是在大的,他却说这里不是住人的地方,那不是说楼远钧不算人吗?他忙抱住楼远钧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就是怪?世上哪有你这么好看的怪?”

    楼远钧说:“怪披上人,自然就好看了。”

    自从生母病故以后,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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