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 -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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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从鱼不知晓自己又刺激得同窗发奋读书,一路上还在问那传话的小僮:“沈祭酒找我去什么?”

    小僮如实答:“先生有客人,从南边来的,好像姓杨,你认得吗?”

    他才刚说完,就发现江从鱼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小僮愣了一,这是来了什么人?怎么江从鱼跑得那么急?

    江从鱼没那么多,他径直跑到沈祭酒住,一就瞧见正与沈祭酒立在园边赏边闲聊的杨连山。

    杨连山都已经年过半百,脸上却不见丝毫老态,只有鬓角夹杂着银丝能叫人看岁月风霜。

    他本来正与沈祭酒说着话,就瞧见有个熟悉的影朝自己扑来。

    杨连山侧一避,同时熟练地伸手拉了江从鱼一把,省得江从鱼因为扑空而摔个鼻青脸。他绷起脸教训:“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改不了往人上扑的病?”

    江从鱼:“我早就改好了,是见了老师太兴才这样。”

    他都半年没见到老师了好吗!

    江从鱼兴得嘴停不来:“您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讲?我都不知您要到京师来!”他还一脸臭地追问,“是不是您不习惯我不在边,特意来京师看我?我就知您最喜我了!”

    杨连山:“是学政托我带新生来国监报到。”

    事实上杨连山本来是想跟明年要闱的考生赴京的,可那恐怕要等到年后才发,所以学政一开他便应了来。

    到底是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孩,杨连山心里也是想念的。只是这份想念决不能叫江从鱼知,要不然他得飘到天上去。

    江从鱼虽有些失望杨连山不是特意来看自己的,却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他是赖来吃了顿饭、缠到杨连山答应休沐住到江家去,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斋舍。

    江从鱼小时候每次从外一回来就往人上扑,最初杨连山怜他失了父母,也没有太拘着他。

    后来江从鱼渐渐显,杨连山就觉得不能继续放任去,狠心把教育都使了来,非要把他许多顽劣病都纠回来不可。

    有时候打完了他都觉自己手太重,夜人静的时候总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当不好这个老师、辜负了师妹她们的托付。

    幸而江从鱼是不记仇的,懂事以后没怨他得太严、打得太狠,还和他亲厚如初。

    这孩才是最柔、最纯善的。

    相比于杨连山的担忧与喟叹,江从鱼开心得整个人都要冒泡泡了,连看到臭着脸的郗直讲都眉开笑地跑过去讨骂。

    说是“你多骂我几句,我老师肯定心疼我”。

    郗直讲从来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他对学生确实不太客气,但也没有到动不动骂人的程度,偶尔骂江从鱼也是因为这小实在是……让人除了骂他以外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骂归骂,郗直讲心里还是时常会想:若是恩师还活着的话,见到这样的好苗应当会忍不住带在自己边悉心教导吧?

    就像恩师当年用心教导他一样。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在,郗直讲对江从鱼的要求才会分外严格——既然江从鱼非要来他这一斋,他便尽可能地督促江从鱼多读儿用得上的书,别像他当年那样什么都不懂就一罗网里。

    当然,看江从鱼那整日呼朋唤友的好人缘,应当不至于落到他这场才是。

    郗直讲把卯足劲想在他这里多挨几句骂的江从鱼撵走了。

    再好的苗又有什么用,这小早成别人的学生了,人家的正经老师还在沈祭酒那儿住着呢。

    江从鱼不知郗直讲复杂的想法,他见对方明显懒得骂自己,只好跑回去和每个认得的人分享喜讯。

    到了第二天,连国堂养的两只狗都知他老师来了。

    江从鱼一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还自带材和帮手(指韩恕等人)跑去沈祭酒那边聚餐,争取让杨连山知晓他在国上了许多朋友。

    他可是天底最贴心的好学生,绝对不会让老师担心他在外面过得不好!

    杨连山:。

    事实上他就没担心过这一

    江从鱼是真的很能朋友,他都不知江从鱼连本县都没去过,到底从哪儿结来那么多友人。

    关键是这些朋友还都与他真心相,从不因为他寒微就瞧轻了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分他一份。

    京师这边天南海北的人齐聚一堂,对江从鱼而言无异于老鼠掉米缸里,都不知他会快活成啥样。杨连山就是怕他浪过了,才特意找由来京师看看。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杨连山在,江从鱼觉这一旬过得格外快。他一散学就去缠着杨连山,让杨连山与他一起回家去。

    杨连山也没打算一直住在沈鹤溪这边,最初是送新生来学加上老友重逢,于公于私他住上几天都没问题。

    可现在他都住了一旬了,也差不多该回南边去了。

    在南归之前他这个当老师的总得去江从鱼如今的宅院看看。

    杨连山对沈鹤溪:“我也来京师久了,这几日便该跟着南的官船归去。”他斟酌片刻,才继续说,“你这边事多,到时我就不特意来别了。”

    沈鹤溪:“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连给你送行都腾不空来的朋友吗?”

    一听到沈鹤溪这语气,江从鱼顿时竖起了耳朵。

    这语气好怪,听着好耳熟。

    有像他楼师兄以及何言说酸话时的语气。

    现在一琢磨,楼远钧和何言不愧是有血脉关系的表兄弟,说起酸话来还像的。当初他只是和袁骞走得近些,何言都要哭鼻了!

    杨连山一见江从鱼那模样就知他脑里没想好事,挥挥手让他去外等着。

    江从鱼哼了一声,听话地跑了去。

    不让听就不让听,无非是沈祭酒一把年纪了还要朋友哄罢了,有什么稀奇的。他也时常会因为朋友之间不来而要两哄,这事儿熟练着呢!

    不到一刻钟,杨连山就从里来了。他见江从鱼在院门边探探脑,招呼:“走吧。”

    江从鱼问:“你把沈祭酒哄好啦?”

    杨连山:“少胡说八,你们沈祭酒哪里是要人哄的?”

    江从鱼,颇为认同地:“说得也是,就算见面前再怎么恼,一瞧见您肯定就不气了。”他就是这样的,小时候前脚才刚发誓再也不认杨连山这个老师了,一见到人又忘了挨打的疼!

    杨连山:“……”

    一看就知这小的老病又犯了。

    许是因为从没在这上面栽过大跟,所以不怎么纠正都改不了。

    可真要等栽了大跟才幡然悔悟,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杨连山与江从鱼一同回了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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