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雨霁 - 第6章

    “你去哪里？”“随便走走。”

    “等我一。”“……”

    罗恩晨几乎瞬间般站在我后，“我也睡不着，一起吧。”

    我走了两步，忽然，“你有没有上过火车啊？”他一怔，神几分古怪，“不曾。”

    “我要上去了，你就……”“一起吧。”他接。

    我被梗了一。

    你就非要绑定是吧？是不是没吃药所以浑不得劲啊？

    我面无表地攀到火车，十分恶意地想，要是一会刚好过山，就能把这个新手给掀车了，岂不哉。

    想归想，罗恩晨还是比较顺利地上来了。

    车上都是积雪，又又，一不小心就会落去。我勉扫了一块地方，和罗恩晨并肩坐来。他似乎怕我坐不稳，一只手牢牢地攥着我的外袖。

    雪不知何时已停了，一又冷又淡的月亮映在云层之间，寒意缥缈。

    我有些清醒，又觉置梦。

    想来，这徒手攀爬的本事，还是宋家给我的。

    宋司礼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我只有14岁，正在罗三爷家给罗恩晨当药罐当得怀疑人生，顺便自己收集线索推测家族隐瞒已久的，关于母亲的事件真相。

    他就趁我在外落单的时候，一壶迷药给我拐到地茶室，然后噼里啪啦倒豆似的给我讲了一堆我母亲谢沅芷的故事。那些往事真假参半，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我查到了什么，又不清楚什么。利用这些盲，成功忽悠我是他失散经年的亲妹妹，而谢沅芷就是我们的生母——那之后许久，我才知他从幼时就对我的母亲，当时闻名整个南方的第一人，抱着怎样复杂淋漓的。

    但是毫无疑问，宋司礼真是我见过最扭曲的人。他试图把我当成血亲，却又怕母亲苏醒后我夺了本应独属于他的，甚至一度将我当母亲的化——那段令人不甚愉快的破事不提也罢。

    只是，他确实教会了我很多。

    比起从小被当作杀人机培养的宋伊迦，他对我的磨砺真的算是很仁慈了。作为宋家小妹的我的作用，其实更倾向于一个近乎全能的女间谍。他把自愿接受眠失去之前记忆的我，当作一柄正正好能刺罗家心窝的利刃，恨不能在短短两年把知的一切都给我。

    而我手却始终没有真正染过血。

    又两年之后，我16岁。他就借着兄宋佩仁与罗家联姻的机会，令一个全新炉的宋三小在上圈亮了个大相。

    想来那段时间的我可真是活得没心没肺，着他布的局，将罗恩晨一步步引必死终。后来母亲恰在这段时间醒了，他思忖良久，终是决定将之前的记忆归还于我——因他也忍受不了自己一手□□来的恣意冷漠的三小了，指望着恢复本的我能稍微讨得母亲心。

    这好了，恢复记忆以后我一度有些神错。本来就是为了狠心铲除罗家才行令自己遗忘，现在解了眠术，我倒是记起作为罗小谢的过往，不过之后的一段时间却无法像是真正的宋嘉信那样心狠手辣了。

    居然还生了莫名的愧疚之心，争取在不和宋司礼闹翻的基础上更改了原定死局。这样，纵使罗恩晨遇刺，也会很快被人发现而导致计划破产——这时候的我，虽然满脑都是复仇，但依然将自己当了一个罗家人，不想宗家的光辉未来葬送我手。

    我又哪里知自己弱之后何时了脚，人家罗恩晨算得好好的，装着已经遇刺的模样引得我近，而后成功反杀，一刀将我了个对穿，然后载到海边丢了去。

    当真妙极，完实现了宋司礼的原计划——如果我不是那个被穿心的人，都要起叫好了。

    人家这才叫复仇啊。

    宋司礼知之后应该会直接和我断绝关系吧。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破了个大，觉海往里倒还呼呼漏风，和一台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响，可是太难看了。

    亏我还留了一手。把提前准备的伤药咬牙往伤上撒。然而我当时，其实并没有准备伤了罗恩晨的，甚至拿了把没开刃的匕首样。

    劲儿大的。我又想，钝都能给我穿。

    是有多大仇啊。

    罗宋两家果是世仇，那什么联姻就是一个幌，不定两位哥哥怎么互相厮杀暗地里使绊呢。

    我抱着一个塑料桶，浑浑噩噩地在冰冷刺骨的海里沉浮，已经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了。想想不会是什么时候被鲨鱼啃了吧。

    这么想着，我连睛也睁不开了。

    好的。我想，就这么结束吧。

    我是之后才知罗恩晨刚回宗家不久就遇上一起车祸，然后很不巧地把之前的事忘了一些。而更不巧的是，他手上还绑着一串不知何而来的沉香佛珠。他就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否则这多一条的龙墨不该没有记忆。

    而那时宗家又了大事，无非是罗老的三个儿终于闹翻了。三爷罗弈仙作为续弦之，本没有机会争夺家主之位，奈何他儿罗恩晨很得罗老青，差不多被隔代钦定了一任家主之位，这老大老二都不了，闹得不可开。

    罗恩晨就在这环境过了几年，差不多稍稍能安稳来的时候，作为宋嘉信的我就如约登场了。一来就看上了他的沉香串，这便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