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曲 - (72)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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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里,周晏与周缇日日守在床边,服侍汤药,里的太医几乎全都在府邸诊治,周述忙于朝政,但每日都一定要来看望。

    可相思始终没有好转。

    直到永安二年暮风挟着绣球与杜鹃的残香,在茜纱窗棂上织就细密清香的网。相思卧在榻上,忽然间清醒过来,凝望着窗外一树如火的杜鹃,想起琼华里也曾满了这般颜烈的儿,那样倒像是从里移栽来地。

    她忽然笑了,像是卸去沉重枷锁,前所未有的轻松。

    周晏和周缇守在榻前,见她笑意,便欣喜地靠过来。

    “娘亲,你好些了吗?我去让人把父皇喊来。”周晏的声音透着急切与欣喜,仿佛生怕这一刻的温存转瞬消散。

    相思抬手阻止了他,微笑着摇了摇。那笑容温柔而疲惫,如风绽放的白梅:“不必了。方才我梦见了你们的哥哥翎儿。”她说得很慢,像是从沉沉旧梦捡拾碎片来。

    “他似乎在和我说话呢。说东北的雪景很好看,白茫茫一片,山川尽裹银装。还说他找到了一株野山参,特意想送给我。”她的语调平静极了,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连珠的泪已然模糊,立在一旁,不敢声。

    相思从枕缓缓一柄匕首,鞘漆黑如墨,锋刃森寒。她将匕首递到周晏手,指尖微微颤抖,却仍旧努力保持镇定:“这是你翎哥哥当年送给我的,如今我把它给你。晏儿,你要听话。就像我常对你说的,晏宁岁安,对得起天地。”

    她的话音微顿,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那双澄澈的眸,已被岁月的风霜染得黯淡,却仍透一抹温柔的光。随即,她又握住了周缇的手。男孩的手指细小而温,握在掌心里像一枚尚未雕琢的玉石。相思的声音更加低缓:“缇儿,你也是。君如帛,德辉蕴。要答应我,善自珍重。”

    她的目光在两个孩脸上连,像是想要将这最后的容颜镌刻在心:“你们兄弟,千万不要反目,彼此相,不可离心。”

    周缇不断地,泪无声落。周晏抿,努力不让自己哭声来。两个孩泣声混杂在香之,轻而细碎,仿佛雨打在窗棂上。

    相思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疲倦地问:“连珠,今日是几时了?”

    连珠撑着笑意,声音着哽咽:“公主,今儿是四月二十。”

    相思“哦”了一声,笑容轻如浮云:“我记得……我成婚那年,也是这个时候罢。”

    “晏儿、缇儿,去给我弹琴唱歌,好不好?”

    周晏用力,连忙走到琴前,十指颤抖地上琴弦。周缇站在旁侧,清澈的声音缓缓念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邂逅君,寤寐求之。

    江汉汤汤,我心忧兮。”

    熟悉的曲调仿佛穿越了时光,带她回到那个暮。她仿佛又成了那个不知人间愁苦的天真公主,在御园里与连珠、小喜,还有那些曾经围绕她边的仆们玩捉迷藏。

    光穿过枝斑驳地洒落,照得她的笑容明媚如桃。她蒙着,笑声清脆,双手在虚空摸索,摸索着日的意。

    忽然,她的指尖碰到什么。前虽是黑暗,却仿佛看见了一个影,影影绰绰,若隐若现。那人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仿佛隔着时光的尘埃。

    可她只是轻巧地转了个,笑意盈盈地与他肩而过。

    永安二年暮,皇后许相思病逝。

    前一夜,靖侯周翎被人在书房暗杀。据侍从言,临终之际,周翎的手攥着一枚早已磨旧的平安符。

    世间言四起,有人言靖侯之死不过是权谋之的无端杀戮;也有人言,他是在向皇帝求一个人,未得允诺,便饮恨于刀锋之

    永安九年,十四岁的周晏远征铁勒浑。年轻的将领披挂而行,映着铁勒浑连绵起伏的荒原与冰雪。这一战,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铁勒浑四分之一的领土。若非铁勒浑连忙更换一名方姓汉人军师,否则更加惨烈。

    归京之后,周晏便与重臣崔景玄等人联手,着手改革朝政。大刀阔斧,雷霆手段,不少人说他有他养父的魄力,也有他的冷酷。

    这一年的节,周述终旨,将周晏立为太

    皇帝后多年悬置,世人皆知,这位帝王无意再立后妃。有人说那是因为他怀念故人,也有人说他心只余江山。然而,无论何传言,大臣们屡次上疏请他广纳后,终究还是被驳回。

    但即便如此,永安之治却是众称颂的盛世。周述夙兴夜寐,亲政多年,海清平,边疆无虞。大臣们最终也不再多言。

    永安十一年秋,黄叶簌簌坠落,层林尽染,宛若燃烧的炬火。周述忽然在琼华驾崩。周晏登基称帝,宣布恢复自己从前的姓氏——许。齐朝旧制复立,年号为靖成。

    因其份微妙,故而只认“生父”为许安平,上庙号为烈宗,叔叔许安平为显宗,母亲崔令仪为孝贞皇后,姑母柔宜公主为镇国大公主,舅舅崔景玄为辅政大臣。

    这一切,脆利落,如同剑断丝。

    没多久,许晏边照料多年的嬷嬷连珠,追寻曾经侍奉过的公主而去。

    后世传的《齐虞禁闱艳异编》记载,那天晚上许晏持匕首潜琼华,周述虽然不再年轻,但武艺并未褪,可那时周述只是安然看着少年将匕首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笑离世。

    世人听后,大都茶余饭后一笑了之。

    对于相思的养育之恩,许晏十分念,没多久又追谥相思为“文德昭懿大公主”,特准附祭于太庙殿,立代祀制度,追赐九斿龙旗、九章冕服,将生平事迹编《女诫》官修本作为典范,在国监立“辅政碑”,镌刻《嘉德颂》。

    犹豫许久,许晏终是没有让姑母与周述葬在一,他只是隐约觉得,姑母似乎已经不他了,他希望自己没有错,也不想错。

    在崔景玄的辅政,许晏并未对周家赶尽杀绝,他颁布《天命归齐诏》,称齐受天罚,虞代齐行政,如今不过是将权力重新归于许家天。虞朝虽有清明之治,然伪虞纪年,不过闰统耳,难称正统。周太祖周恭简,虽有功于天,然心术不正,私图篡逆,今追谥为‘虞戾公’。周述虽治清明,然反行篡弑,终究难称帝王之,追谥为‘愍昭王’。

    此举既承认了周氏的功绩,又以谥号表明对其行径的否定。表面看是恩赐,实则是以礼法之名,将周氏的正统地位彻底斩断。

    周恭简的墓冢被降格为“戾冢”,建于都城之外的荒郊,设石兽面朝齐陵跪拜,以示周家永远臣服于齐。

    与此同时,崔景玄主持都城改造,拆毁周氏太庙,改建为“思齐台”。

    为了巩固威望,许晏还令重审虞朝时期的冤狱,将错案归咎于周制的腐败与私

    许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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