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有光（Ｈ） - 先行其言（五）

    次日到叁老家的关榆正，与叁老代几句泥浆的用法，可后者央了几句，关榆正竟就亲自上房修补起来，偶有村民路过，不无大赞关榆正乖觉。

    待了半天，回去的路上顺与刘浩荣会合，听他一路叨叨，是西边山林住了许多吃人不吐骨的凶兽，纵关榆平在外围采药能顺利回来，可每次都免不了落得一伤，故他心尤为没底，若非快应关榆正当他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靠近，更别说是无牙山了。

    其实关榆正不是非要有人伴着，他还记得去往山里的路，着盲仗，慢慢也能走到。他怕的是凌湘受伤昏倒而自己看不见，亦怕叁年过去，记忆里的旧路早被枝叶封死，稍有不慎会把自己困在里。

    为免节外生枝，还是托刘浩荣帮他这个忙，并让他私待亲妹算好时间，若五天没见人山就赶去求救，这才叫刘浩荣稍稍安心。

    西边的林要比东边茂密许多，刘浩荣手执斧，背着一装备走在前，关榆正搭手在肩膊时险被他背后的鎌刀划伤，他默默移开手，跟着刘浩荣一前一后地了林。

    关榆正凭记忆找到刻了记号的树，刚覆手摸上，一阵回忆涌上心，都是小时候跟关榆平上来时由他一笔笔刻，仅属于兄弟两人的暗号，就连凌湘都不知其意。

    “……走这边。”

    关榆正压心慨，边走边确认方向，沿途被绊倒几回，磕磕撞撞走了好几个时辰，倏然停脚步。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东西要吃人啦？”

    刘浩荣被吓得举斧，一惊一乍地问，却见关榆正指压在边，示意他静来。

    这更叫他张了。

    关榆正彷佛听见被风拂的银铃窣窣，藏在叶抖动的杂音。

    “嫂……堂嫂？”

    他愈发笃定自己没听错，开始往声音的方向走，惊得刘浩荣大步跟前，以半虚护住他。

    “我是阿正，你在附近吗？”

    凌湘半靠在树歇息，迷糊听到关榆正说话，心一凛，刚想埋怨自己怎么被关榆正吓病，一刻便真见着两个人影朝自己走来。

    “阿正？”

    看清另一人后，凌湘眉皱得更，语带呵责：“怎么连你都上山了？”

    “啊……凌嫂好。”

    刘浩荣和村人一样，不常跟凌湘接，纵因关榆正的缘故比村人多见几回，两人还是谈不上熟悉。

    空气骤然拘谨起来。

    凌湘扶着树勉力站起：“走吧，别待太久。”

    刘浩荣早已面朝来时的方向，焦急踱步：“好好好，我们快走吧！”

    关榆正闻言不动，对凌湘伸手：“堂嫂受伤了？”

    他在人前一贯如此称唤凌湘，刘浩荣不觉有异，倒是凌湘这个刻意疏远的人到了不自在。

    凌湘低看了踵成鹅大小的足踝，淡声回：“没事。”

    刘浩荣归家心切，然目力尚可，见状心很是纠结，迟疑问：“凌嫂，要……要背你山吗？”

    他的表可谓毫不掩饰，凌湘自知他的不愿，摇：“我能走。”

    不是逞或是客，刘浩荣还是松了气，又促起来，转却见关榆正蹲在她前，倔地要背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