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日（西幻NPH） - shui中刀（十三）我的生命从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

    奈娜再一次与路德逃向王都，她当然可以现在就抓住薇岚审问，但更让她担心的是利维以及王都的状况，因为，他手一定还有其他人协助。她没时间等皇家车队慢悠悠地回到王都，必须迅速返回，然后行调查和清算。

    奈娜和路德都不止一次走过这条路，因此知只要他们速度够快，且仅行必要的最少的休息，就可以在叁天回到王都。

    他们在冰寒的夜沿着大策疾行，两旁是茂密的杉树海，即使在冬天也顽地伸展着自己的枝叶，月洒来，在树木的空隙间投幽蓝的光束，显得鬼魅万分。

    天快亮时，他们以及的都明显到疲惫，于是两人决定停来休息和小憩一段时间。他们杉树林之间，找到了一块空地，那空地上布满了枯叶，虽然有些哒哒的，但踩起来时仍会发沙沙的、脆脆的声响。

    路德去找了一些木材，在空地央生起了一小团火。奈娜靠过去烤了烤手，才觉那浑僵的觉有所缓解，但的血一旦开始通，剧烈的痛又开始发作了，她低，脸痛苦地拧在一起，捂住额。

    “怎么了？”路德立刻张地问。

    她叹了气，“没事，最近我总是痛，大概是担心的事太多了。”

    “，我帮你一吧。”路德说着，站起来要朝她走来。

    然后，奈娜看见了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

    一力量，非自然的，像是风，但更加猛烈；像是战场上飞来的矛或者箭，但无形。那力量从路德后飞速席卷而来，他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腹的一半便爆裂开来。

    血，像雨，混合着他的与碎裂的脏洒在她的脸上和上，奈娜瞪大了睛，甚至失去了尖叫的能力。路德就这样轻飘飘地向前倒，奈娜脑一片空白，一把抱住了他的躯，他仍然比她重的多，她不得不努力撑着，才不让自己连同他一起彻底倒在地上。

    薇岚的影现在空地的另一，她穿着黑的斗篷，面无表地看着他们，像一尊沉默冷酷的雕像。

    奈娜几乎觉自己也失去了知觉，不得不大着气，让寒冷而血腥的空气自己的鼻，以便恢复一些神志。她慌张地低去看路德的况，看见他在她怀里搐，而血正可见地在从他的脸上消失，她慌张地把视野所及的鲜红的东西全往他上的那缺去，那些不知是还是什么的脏。

    “路德，快用法术，快用法术……”她对路德反复重复着，几乎像是祈求他一样，但他似乎本听不见，只是那样空神地盯着她。

    “陛，没用的，他的修复法术只针对一定程度的伤势，”薇岚平静地说，“但是我并没有直接选择的要害，所以你们还有时间告别。”

    “那还真是……谢谢……你……”奈娜咬着牙说，浑都在颤抖。

    薇岚当然知她这句话是讽刺，但她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我对您本人颇有好，也并不讨厌路德大人，但是他想必了什么冒犯利维殿的事，不然殿不会调一定要我提前杀了他。”

    她就这样大方地承认，她的确是为利维效劳的。

    奈娜想起利维之前在牢的威胁，忍不住闭了闭——当时，她确实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这个无可救药的疯。

    然后，她突然又浑打了个激灵。她想起薇岚曾经和她说，她作为法师的天赋是穿越屏障的能力，而刚才，她的力量就像是凭空穿过了路德的一样……

    奈娜用一只手覆盖住自己的脖，痛彻心扉的领悟使她控制不住地发一声惨叫，像野兽死去前的哀嚎。

    “是你，当初是你拿走了我的声带，不是伊奥。”她几乎是嘶吼这句话的，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迸的那些泪。

    薇岚对她，“是，伊奥大人很厉害，但没有厉害到能复刻我的天赋。”

    “利维他……究竟许诺了你什么！”

    “女王陛，我不像你们贵族，不再恶心的事，都要找些贵而冠冕堂皇的借。我呢，就像一个女，或是一件被拍卖的品，谁价最，我就把自己卖给谁，这是世界上大分人存在的方式，无非这样简单而已。”

    奈娜不再说话，她不想再把路德生命的最后一时间浪费在和薇岚讲话上。她低，泪扑簌簌地落，那些晶亮的泪珠掉在路德的脸上，被她仓皇地掉，然后她又意识到自己满手都是他的血，这些血现在被涂在他脸上，像是来自远古时代的图腾。

    路德依旧看着她，他绿的珠似乎恢复了一些光彩，声音虚弱却平静：“，别哭，对不起，我答应过要一直陪着你的……是因为……我曾带给你痛苦吗？对不起……”

    奈娜对他笑了笑，泪却仍然止不住地往，“不，路德，我只是在想，我希望我……曾经有努力多了解你一些。”

    她把他从不离的吊坠摘了来，放在他的手心里。

    他握了吊坠，嘴角了一个很淡的微笑，带着释怀，他的神望向天空。

    “我叫路德，生在东斯卡的一个牧场里，我曾有过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和一个，我喜四月料峭的风，还有你。那一天，我已经连续吃了叁天的人，我找到一条绳，准备把自己吊死在树上，然后我看见了你——你穿着最的白裙，浑是血，却仍在微微呼着，我的生命从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

    他的嘴里突然发一声呜咽，然后疯狂地战栗起来，像是被鬼魂附了一般，可是很快，他又安静了去，奈娜看见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变得更加幽遥远，几乎成为一面镜，映照他此生最后的景象，奈娜看见了自己的脸，然后低去，在他僵冰冷的上留一个吻，那并非自于或怜悯，而是自于一更加刻的谊，对于他们曾一同经历的浪和跌宕岁月，对于他终于过这短暂一生的认可。

    他的睡着了，灵魂也快要安息，即将动前往西方。有什么东西落在奈娜的脸上，不是泪，她伸手碰到那朵微小的晶莹，意识到雪了。今天是新年来临前的最后一天，整个世界都在雪，至少是她所知的这个世界，她即将二十岁了。她抱着路德被血染红的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大雪开始翩翩然地落，像尘埃与灰烬，将她的生命也同他一埋葬，承诺着一个十年的孤独与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