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日(西幻NPH) - shui中刀(二)倘若真有神明,能让一切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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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塔离开斯卡王都的那一天,天空飘起了细雨。

    那些细密的雨砸在窗上,发比想像更加刺耳的声响。奈娜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薇岚为她编着发,主仆二人之间安静而默契地合着彼此的动作,像是哑剧的一场舞蹈。

    奈娜盯着伯塔用黑的碳笔在镜面上留的字:

    再见,小哑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字,写得嚣张跋扈,霸地遮住了整个镜面,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但是,为什么不亲自到她面前来别?

    斯卡君主共有两王冠,分别以金银制成,视不同的场合穿,在每日清晨的政务厅例会上,奈娜只需要相对较轻和小的银冠即可。薇岚上手,小心翼翼、目不斜视地将银冠安放在她盘起的编发上,然后轻声问:“陛,需要我现在将字迹清理掉吗?”

    “嗯,掉吧。”

    薇岚的动作很快,奈娜对着再度变得光洁的镜面打量了自己,确保仪容恰当,然后便起快步离开了房间。

    没时间留恋,她有太多事要思考和理。

    ——————

    “陛,这是据您的修改指示拟定的《外人法》第二版草稿,但恕我直言,考虑到当前和雅弗所人的战事,在如此关筹备这样的法案,这举动是否是明智的?”

    “陛,关于对僭主利维的公开审判,与其等待新的常设法成立,不如直接由现有的神圣议会法理,这件事拖得越久,越是隐患。”

    “陛,老城区的排问题已经直接或间接造成数例病患,再这样去,可能会引发公共卫生灾难,是否需要额外派遣保官,并考虑拨发预算对行重修?”

    ……

    无数文件要过目,无数问题要理,无数质疑要反驳,奈娜自认力不算差,却也在每天结束时都疲力尽。加冕日的一切仍历历在目,伊奥将那沉重的金王冠压在她的上,那一刻,她真正受到了这个份的重量与责任,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恐惧和忧虑。

    这些心的忐忑,她不敢暴给任何人看,统治者的任何脆弱都可能成为被他人剥削的弱,她不得不学着让自己不展过多的表,最好能永远让旁人猜测她的想法。每个昼夜,她凝视着镜的自己,练习着行为举止,她觉得自己看起来越来越像利维。

    在目前所有的优先事项,最让她担忧的,还是与雅弗所地的冲突,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本很棘手,还因为其牵涉到军队——军队是国与王的安全所在,而斯卡军队偏偏是一支她所不熟悉的势力,她必须每一步都小心行事。

    两天前,她请书记官草拟了一封正式的国函,加急送往前线。信函是直接写给希克斯的,容正式、礼貌、诚恳,表达了新女王对于保持两族间平等和非暴力关系的愿景,在信的最后,她提双方应再度行和平的商讨,并承诺如果希克斯同意,将派级官员代表她前往雅弗所地谈判,以示斯卡方的诚意。

    至今,她尚未收到回复。

    侍从走政务厅,宣报首席法师阁求见,打断了她的思考。奈娜忙了一上午,完全没想到喝,此时才觉得燥,赶了一早已冷掉的苦茶。

    “当然,请他来。”

    她很久没有见过伊奥了。加冕日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法师塔里,不再像以往那样不时地,但她听说他仍然偶尔会离开法师,去城的声场所,真不知以他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怎么还能玩得动的……

    伊奥穿着的法师服,面苍白地抱着一迭纸走了来。他朝她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一言不发地将手的东西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奈娜简单翻阅了一,发现这些是王国级法师的档案材料,里面有他们每个人的生背景、天赋、家等详细的容,她甚至还在其看到了薇岚的资料,据上面所写的,薇岚的确是一名孤儿,八岁时便法师研习法术了,背景净而简单。

    奈娜有些疑惑地看向伊奥,问:“给我看这个是要什么?”

    “陛,我很快就要死了,首席法师总要有人来当,而理论上接替该职位的次席法师的位置却一直空缺,是时候敲定人选了。”

    奈娜拧起了眉,没想到他在政变前那句不经意的反问居然是认真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被他说得如此轻巧和突兀?

    “死?怎么会这样?如果你需要王医师……”

    “陛,能量的等换是世上唯一公平的事,”伊奥平静地打断她的话,“您知所有的法术都对法师的有损耗,这是扭曲自然的人必须要付的代价,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不知节制地滥用天赋,早逝这件事我很早就知,甚至很期待,您不必在意,只需要知,今后,法师就是陛的了。”

    她盯着他无动于衷的神,说了一直以来心的一个猜想:“伊奥,告诉我,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或许是一些……我所不记得的事?”

    伊奥沉默了去,这沉默在这样的时刻很难不被认为是一肯定,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开:“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我只是陛生命的一个不重要的角,该适时退场了而已。”

    他微微转开了,盯着一旁的地面,午间的光自窗外投来,将他那着泪痣的、更忧郁和俊的半张脸隐在暗面,只留给她一个冷然抗拒的侧颜。

    他想,他又能告诉她什么呢?没亲经历一遍每个看似平淡寻常的时刻,怎么可能真的明白?例如,你难得穿上红的裙,坐在满了小苍兰的园里,被衬托得像一团灼而灿烂的火焰,今天,你对我笑得很亲切,足以抚平我心十年的伤痛。

    告诉她,倘若真有神明,能让一切重新来过,你和我由死复生,回到纯真年代。

    告诉她。

    告诉她吗?

    “即使真的要死了,也不愿意告诉我?”

    他听见她的声音响起,语气困惑而疏远——是的,像现在这样,继续一个角,一个她可有可无的存在,是最好的。

    “没错。”他说。

    奈娜发现伊奥这个人常常在乎意料的地方上无比固执倔。她放的文件,心复杂地回应:“我会看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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