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偏差 - 第5章

    他照常上课、照常批改作业、照常在堂吃晚饭、照常在晚自习后的十一才回到住，但却不敢再回主卧睡觉、不再早上六起来两人份的早餐。

    他放任被工作折磨得疲力尽的蜷缩在客房的小床上，双重疲惫让他一沾枕就坠沉眠，没时间想自己的私事，甚至于有些自般地为这样的工作度到快。

    周六，他上完最后两节课，没急着走，回到办公室写当周的工作日志，办公室里的同事所剩无几，六班的语文老师付欣临走前随问他：“陆老师今天怎么还在这里加班呀？不急着回家吗？”

    陆瑞安对她笑笑：“准备把材料写完了再走，不想把工作带回去。”

    “哈哈，也是！我现在看到这些七八糟的材料就疼。”付欣朝他摆了摆手别，“那我先走啦，陆老师最后别忘了关灯哦。”

    “好。”陆瑞安温声应。

    窗外天逐渐昏暗，陆瑞安脑里一度冒一留宿学校、或者不要再回去住的想法，但作为一个循规蹈矩近三十年的成年人，除了冲动之儿戏般地和祁扬结婚这件事以外，偶尔的格念并不会占据他的理智太久。

    陆瑞安仔仔细细地将自己工位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收拾好，又给办公室打扫了个大概，走校门时，掩映在葱郁树植里的教学楼随着夜一同熄了光影。

    路边突兀地响起一连串的刺耳喇叭声，陆瑞安抬望过去，瞧见一辆熟悉的车。

    心兀地漏了一拍，他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在副驾驶的位置停。车窗缓缓降，陆瑞安得以瞧见驾驶位上的人的面容——祁扬没看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微曲敲了敲，冷声：“上车。”

    陆瑞安想问，但他本能地去观察祁扬的脸，顺从地拉开门坐副驾驶。他想了想，问祁扬：“有什么事吗？”

    他刚问完，就睁睁看着祁扬气极反笑：“陆老师是大忙人，连消息都没时间看了。”

    陆瑞安后知后觉地低摸手机来看，发现祁扬在一个小时前给他发过一条短信——“晚上来吃个饭，把离婚协议签了。”

    “我午在给学生上课，上完课在办公室写材料，刚刚才来，没看手机。”陆瑞安解释。

    “哦。”祁扬偏开去观察窗外的路况，“反正也不是一两次了。”

    陆瑞安言又止，可他一回忆，意识到的确如此——工作原因，他在学校很少看手机上的私人信息，除去上课，大分的时间都在回复家群和各类工作大群的消息，以至于从结婚到现在第五年，错过祁扬的消息不计其数次。

    陆瑞安已经尽可能地闲来就去查看祁扬是否有给他留言，可收效甚微。祁扬最初因为这事和他明里暗里吵了几次，但后来再也不提，也很少给他发消息。

    祁扬定了一家养生藕汤的餐厅包间，的鲜香气息向每一位店的客人鼻拢来，叫人指大动，但两人都没有，不到半小时，祁扬就拿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陆瑞安在筷上的手用力得发白，他讷讷地对着祁扬笑了，没有伸手接：“你觉得可以就行，我没异议，待会儿走的时候我会签字。”

    “嗯。”祁扬现在的绪异常平静，他抬看了陆瑞安一会儿，垂脸盛了一碗汤，放在了距离陆瑞安手边。

    陆瑞安说：“谢谢。”

    祁扬叫来服务员结账，陆瑞安默不作声地直接翻到协议书的最后一页，从自己随的公文包里取笔，在落款签上自己的名字。

    周一上午办理离婚登记的窗排了队，大多都相看两厌地各自占据桌一侧，着工作人员赶办理手续，好像生怕对方上的晦气会过到自己上，脾气火爆些的则会当场对骂甚至动起手来，吵吵嚷嚷地从来到离开，徒留一地。

    陆瑞安没来由地到一阵难受，像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心上的那疼，但尚能忍受。

    直到到他们，工作人员接过证件，问：“两位的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吗？确定都没有异议了是吗？”

    陆瑞安怔愣的间隙被祁扬连珠炮似的抢白：“准备好了，字也签完了，财产都归他，我没有异议。”

    那针扎一样的疼痛陡然放大数百倍，让陆瑞安几乎要不上气来。

    他没有转看祁扬，脑里只剩一个让他如溺一般无助又窘迫的念。

    ——原来协议里写的容是这样，祁扬宁愿净也要尽快离婚，他真的很着急要摆脱他。

    “这位先生对财产分割也没有异议，是吗？”工作人员的目光波澜不惊地转向陆瑞安，像是早已经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

    陆瑞安低着，咬了咬尖：“是。”

    工作人员熟练地一一校验证件、系统程，将证件放回台面：“请两位收好《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单》，三十天有任何一方反悔都可以带着回执单来撤回申请，如果没有，就请三十天后带着书面离婚协议和两张两寸证件照来这里行二次确认、领离婚证，需要两位都到场。如果直到六十天后，二位都没来，视为撤回离婚申请。”

    她简洁代完，训练有素地了个手势示意一对要办理离婚手续的夫妻上前，祁扬与陆瑞安意识往旁边站了站让开路。